这些,贾珏在沈从兴身上看不到半分。
贾珏只看到了急于效仿、却不知其所以然的浮躁,看到了借他人之功勋为自己脸上贴金的算计,甚至看到了一种近乎天真的自信——仿佛只要他沈从兴站在南关城头,那城墙便能自行坚固三分。
贾珏几乎能预见那画面:赫连人的重骑如乌云压境,密集的箭雨遮蔽天空。
到那时,这位威北将军是否能如磐石般屹立?
他那靠裙带关系堆积起来的威严,能否压住士卒面对死亡时的本能恐惧。
他的指挥能否在乱局中洞悉敌方主攻方向,及时调动兵力堵住缺口。
他是否有如同贾珏一般的悍勇血气,能够身先士卒杀敌当先。
贾珏的结论冰冷而确定:不能。
沈从兴那种在镐京城勋贵圈子里打磨出来的所谓“将才”,在这种真正的灭顶压力下,只会暴露出内里的草包本质,惊慌失措恐怕都是轻的。
一丝极淡的叹息几乎要逸出贾珏的唇边,被他强行压下。
贾珏在心底摇头,目光却已从沈从兴身上移开,平静地投向英国公。
英国公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那刀刻斧凿般的皱纹在烛影下显得更深沉。
贾珏却已了然。
这位老帅会同意的。
原因无他,沈从兴背后站着的是镐京城里的那位皇帝。
英国公坐镇北疆多年,位高权重,却也深谙平衡之道。
他需要皇帝的信任和粮饷支撑,就不能过于明显地打压皇帝派来的亲信,哪怕这亲信是个绣花枕头。
让沈从兴去守南关,是妥协,是给皇帝看的姿态——看,你的国舅,我给他机会了,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至于结果如何……那是国舅爷的本事问题,非我英国公不给机会。
果然,短暂的沉默后,英国公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惯常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将军忠勇可嘉,为国请缨,志气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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