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气与熏香也压不住那股沉沉的暮气。
王淳半倚在酸枝木榻上,锦被厚重,却掩不住他形销骨立的憔悴。
窗棂透进的微光落在脸上,照出眼下的青黑与面皮不正常的灰白。
自从那夜在南关城那处隐秘宅院惊见贾琏冰冷的尸体,一种无形的、跗骨之蛆般的恐惧便死死攫住了他。
他总觉得,英国公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正透过重重营帐壁垒,时时刻刻钉在自己身上;而贾珏那柄饮饱了赫连人与仇敌鲜血的横刀,寒光也仿佛悬于脖颈之上,令他不寒而栗。
脚步声起,威北将军沈从兴一身崭新戎装,大步踏入卧房。
沈从兴看着榻上形容枯槁的姐夫,眉头紧锁,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姐夫,你这身子……怎地憔悴至此?”
“幽州军务再繁重,也当爱惜自身才是。”
他随手将带来的参盒放在案上,在榻边锦凳坐下。
王淳喉头滚动,枯涩地挤出声音。
“咳……无妨,老毛病了。”
“塞北苦寒,军务冗杂,日夜悬心,难免力有未逮,歇息几日便好。”
王淳避开了沈从兴探究的目光,心中苦水翻腾。
与宁荣二府那桩肮脏交易、收下的那箱赤金东珠、贾琏死在自己防区的滔天大祸……桩桩件件,都是能把皇后娘娘对他仅存的信任烧成灰烬的引线,更是能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铁证。
王淳如何敢向眼前这位备受皇后宠爱、却毫无城府的小舅子沈从兴吐露半字。
一旦沈从兴知晓,那镐京深宫里的沈皇后,必然第一时间就会收到风声。
到那时,等待他的绝不是荣养天年,而是雷霆震怒下的清算。
沈从兴倒也不疑有他,只当姐夫真是被繁重的军务拖垮了。
他叹了口气,宽慰道。
“姐夫切莫忧思过甚,安心静养便是。”
“军中有英国公坐镇,诸事井然。”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