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敢死营爬出来的莽夫,侥幸立了些微末功劳,被英国公抬举罢了。”
“我沈家世代簪缨,我沈从兴亦熟读兵书韬略,岂会不如他。”
“南关城守将之职,英国公已然应允,军令如山,岂容更改。”
“姐夫安心养病便是,守城御敌之事,自有我沈从兴担当。”
“待我击退赫连铁骑,立下不世功勋,再来与姐夫庆贺。”
他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南关城的大捷已是囊中之物。
看着沈从兴那坚定的、带着被冒犯般怒意的眼神,王淳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熄灭了。
他太了解这个骄纵惯了的国舅爷了。
此刻再说什么,都会被当成阻挠他建功立业的恶意。劝诫,已成逆耳之言;阻拦,只会激化矛盾。
一丝深沉的无力感和更深的绝望攫住了王淳。
王淳无助地挥了挥手,声音喑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罢了……罢了……你既有决断,姐夫……便不再多言了。只望你……万事多加小心,切莫……切莫轻敌……”
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他残存的气力。
说完,王淳颓然倒回榻上,闭上双眼,仿佛不愿再看到那张志得意满的脸,也不愿去想象那即将被血火吞噬的南关城。
沈从兴看着姐夫这副油尽灯枯、再无言语的模样,只当他是病重体虚,兼且被自己顶撞后心气不顺。
他心中虽仍有不快,但终究念及情分,也懒得再与病人计较。
沈从兴整了整甲胄,语气缓和了些许。
“姐夫好生将养,莫要再为琐事劳神。待我凯旋,再来探望。”
说罢,沈从兴转身大步离去,玄色披风在门槛处卷起一道带着决然意味的弧影。
沉重的门扉合拢,隔绝了塞外呜咽的风声,却将更深的寒意锁在王淳心头。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锦被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如同抓住即将沉没的孤舟最后一块浮木。
沈从兴那番志在必得的宣言犹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