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那些习惯了快马弯刀、抢了就跑的部落首领们,越来越难以理解为何要将部族中最精壮的儿郎,一批批填进幽州那绞肉机般的战场上,去争夺几座冰冷的军堡。
劫掠西域固然收益不如直接抢大周边镇丰厚,但胜在风险可控,伤亡较小。
持续的久战、惨重的伤亡,早已让许多部落离心离德,暗生怨怼。
若非赫连勃勃凭借昔日横扫草原、统一诸部的无上威望,以及还能从西域勉强劫掠补充的微薄收益强行弹压,此次再度召集二十万大军南下,恐怕连半数都难以凑齐。
饶是如此,议政时的推诿、勉强,各部首领眼中闪烁的抗拒与算计,都如同鞭子般抽在他的心上。
赫连勃勃知道,若此战再不能彻底摧毁静塞军,打垮幽州防线,下一次,恐怕真就无人响应他的金狼令旗了。
“短视!鼠目寸光之辈!”
赫连勃勃的声音如同砂石摩擦,蕴含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与深深的疲惫。
“西域诸邦,不过是些零碎骨头,嚼之无味。”
“劫掠千次,又怎比得上彻底砸碎静塞军的脊梁,将幽州、将整个华北沃土尽收囊中。”
他猛地扬起马鞭,指向南方,仿佛要撕裂那片阴沉的天空。
“草场!无穷无尽的草场!温暖湿润的土地!那才是长生天赐予我们赫连人真正的牧场,是我们子孙后代繁衍生息的根基!”
“静塞军已是强弩之末,英国公那老匹夫不过是苦苦支撑,只要我们这次……”
他的话语因激动而微微顿住,胸膛剧烈起伏。
左贤王赫连铁弗立刻接口,声音带着由衷的敬佩与安抚。
“大汗雄才伟略,志向高远,如同翱翔九天的金雕,岂是那些只盯着眼前腐肉的秃鹫所能企及。”
“他们只知眼前蝇头小利,如何能理解大汗为我赫连汗国万世基业谋划的苦心。”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凝重。
“然,眼下箭已在弦,破敌之功尚需倚仗各部勇士同心戮力。”
“大汗暂且容忍那些愚昧之言,待幽州城破,静塞军灰飞烟灭,华北平原的富庶展现在他们眼前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