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勃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铁摩擦般的刺骨寒意,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穿透死寂的军阵,砸在跪伏者的心上。
“你们写给王庭的战报里,每一个字都在泣血哀嚎,说大周在居庸关以南修建的军堡如何坚不可摧。”
“尤其是那座上关军堡,如同嵌在长生天咽喉里的毒刺,折损了我赫连勇士近两万条性命,也……也断送了我儿赫连啜!”
提及幼子之名,赫连勃勃的声音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随即被更汹涌的怒火淹没。
“可如今,王庭的精锐铁蹄踏过这片土地,不过短短四日,六座军堡如同朽木般接连被踏平。”
“至于你们口中那座如同魔神巢穴的上关军堡,王庭的勇士只用了半日,便让它换了旗号。”
“这难道不是绝妙的讽刺?这难道不是最直接的证明?”
赫连勃勃的指节捏得座下乌骓马的缰绳咯吱作响。
“证明你们这群废物,玩忽职守,怯懦畏战,正是你们的无能,才让赫连啜王子,断送在周狗卑鄙的算计之下!”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入执失思力的心肺。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既有深入骨髓的恐惧,更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辩解。
“大汗!长生天为证!仆骨浑可以作证!我们绝非推诿塞责!”
“上关军堡……那座堡垒本身的确并非坚不可摧的磐石,但驻守在那里的人……那个叫贾珏的周军守将,还有他麾下那群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士卒,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执失思力的声音因急切而带着嘶哑。
“那贾珏,乃杀神降世!他单人独骑,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兀术将军、秃发乌孤将军,还有……还有小王子殿下,皆命丧其手!”
“其麾下士卒,个个如同地狱里爬出的修罗恶鬼,不知恐惧,不畏伤痛,能将每一块砖石都变成吞噬勇士的陷阱。”
“非是我等畏战,实是那贾珏非人力所能敌啊!”
执失思力指着如今已无狼烟升起的北方,仿佛能穿透距离看到那座曾被鲜血染透的孤堡。
“王庭大军能如此顺利拔除军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