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挥了挥手。
随后贾赦便被几个健仆半架半抬地搀出了荣庆堂,方才那撕心裂肺、如同孤兽濒死的绝望嚎哭声,在朱漆描金的门扇合拢后,仍像浸透了血的棉絮,沉沉地堵在堂内每个人的胸口。
空气里弥漫着沉水香也化不开的腥气与死寂。
王夫人瘫坐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上,锦缎衣袍沾满了尘土与泪痕,额角被戒环砸破的伤口已凝成暗红,半边脸颊浮肿青紫。
她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上首那张脸。
贾老太太半倚在锦榻上,枯瘦的手指间那串紫檀佛珠终于再次缓缓捻动,珠串相磕的细微声响,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清晰得令人心悸。
“老二家的。”
贾老太太的声音平平响起,沙哑得像粗砾磨过石面。
王夫人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将头垂得更低,散乱的发髻滑下几缕,遮住了肿胀的眼角。
她喉头滚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坐。”
一个字,短促,不容置疑。
王夫人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扶着旁边丫鬟的手臂,才勉强从地上撑起身,挪到离老太太最近的锦墩边缘,只敢沾着半边坐下。
腰腹间被贾赦踹过的地方传来钻心的痛楚,让她额上渗出冷汗,但她死死咬着牙,不敢哼一声。
贾老太太浑浊的目光落在王夫人狼狈不堪的身上,那目光像穿透了皮肉,看到了她心底拼命想遮掩的盘算。
许久,就在王夫人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压力碾碎时,老太太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唯有深重的疲惫。
“事已至此,贾珏在静塞军风头正劲,与我贾家,早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你说说,府里,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