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寒气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耳边似乎又响起王淳那惊骇欲绝的嘶喊:“兵凶战危,千钧重担!”
城下那无边无际的铁甲寒光,那凝如实质的肃杀之气,绝非镐京演武场上可比。
然而,目光扫过脚下坚实厚重的城墙,看着垛口后严阵以待、甲胄鲜明的五千守军,沈从兴强行压下那份心悸。
他挺直腰背,努力模仿着记忆中名将的威仪,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慌什么!我南关城城高池深,兵精粮足,岂是上关军堡那等简陋之地可比。”
“参将贾珏不过数百亡命徒尚能三战三捷,阵斩赫连王子。”
“我沈从兴堂堂威北将军,统领南关城五千精兵,守城难道还是难事。”
“守住南关,尔等人人加官进爵,封妻荫子!”
这番豪言,引得周围几名亲信将领高声应和,仿佛也给沈从兴自己注入了一丝虚假的底气。
然而盲目的自信并不会改变客观事实。
南关城下,执失思力没有试探,没有佯攻。
大汗赫连勃勃定下的时间宛如索命绳索死死限制着他,让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延误。
时间是最残酷的监军。
执失思力拔出弯刀,仰天发出一声浸透绝望与疯狂的咆哮。
“长生天的子孙!破此城,活!退一步,举族为奴!杀——!”
这声嘶吼如同点燃了火药桶,早已被逼入绝境的赫连前锋大军瞬间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呐喊。
没有阵型,没有保留,数万双眼眸中只剩下对生存的渴求与对奴隶命运的恐惧所激发的、最原始的嗜血光芒。
攻势如同黑色的怒潮,一浪高过一浪地拍击着南关城这座巨大的礁石。
简陋的云梯、粗糙的撞城槌,在无数悍不畏死的躯体推动下,疯狂涌向城墙。
箭矢遮蔽了天空,滚石檑木轰鸣着砸下,滚烫的沸油和金汁泼洒,每一次落下都带起一片凄厉的惨嚎和焦糊的恶臭。
城下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