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如同带血的控诉,砸在冰冷的空气中。
“这些,这些就是标下这半个月亲历亲见!”
顾廷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豁然顿悟后的激愤。
“赫连汗国将我大周子民视作猪狗不如的奴隶!”
“他们所享受的每一分肥美牛羊,每一件温暖皮裘,每一口香甜奶食,都浸透了我大周百姓的血泪白骨!”
“他们用劫掠的财富滋养自身,用奴役的大周子民修建营盘,然后养育出更多的豺狼崽子,骑着从我们土地上抢来的战马,拿着劫掠来的铁器,年复一年地南下,屠戮我们的村庄,掳掠我们的姐妹,残杀我们的父兄!”
他胸中的恨意如同火山爆发,支撑着他竟不顾伤痛,猛地挺直了上身,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烈焰:
“国家荣辱!百姓存亡!在这一切的面前,什么‘两军交战不伤妇孺’,什么‘仁义道德’!全是狗屁!全是那些坐在镐京暖阁里、不曾见过边关血泪的腐儒们唱的高调!”
顾廷烨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臣服,看向贾珏:
“将军!标下今日才真正明白!右卫营此番北上,深入草原腹地,行此雷霆手段,屠灭部落,焚毁根基,断绝粮草之源!这绝非残忍嗜杀,而是救国保民的壮举!”
“是真正的大仁!大义!是斩断赫连汗国这条千年毒蛇七寸的唯一良方!”
他艰难地抬起未受伤的手臂,重重捶在自己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牵动伤口让他脸色又是一白,但他毫不在意:
“标下为自己昔日的妇人之仁感到耻辱!为曾质疑将军的军令感到羞愧!”
“如今,标下心中再无半分迷茫!”
“将军欲犁庭扫穴,标下便是将军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将军要彻底铲除赫连汗国这个荼毒大周边疆、戕害我大周子民百年的毒瘤,标下顾廷烨,愿为先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将军所指,便是标下兵锋所向!”
贾珏静静地听着,脸上的冷硬如同亘古不变的岩石。
直到顾廷烨最后一个字落下,那冰冷的面具上,才终于缓缓地、极其细微地,勾勒出一丝几乎不可察的弧度。
那不是笑容,而是一种看到璞玉终于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