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冷起来比冬天还带了几分刺骨,街上都不甚出来人,而此刻柳家满门素裹,方才门前儿接着一串儿的鞭炮声儿已经落下了,这会儿子湿冷阴潮的空气里,还夹杂着几分火药味。
收拾门前儿街道的几个小厮,将这火药味嗅到鼻间,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白幡已经打过走了,前儿柳老夫人扑在亡夫棺材上,不知道哭死过几回了,总醒来了,这院子里也没人拦得住她,再一到了灵堂便又要哭死几场。
来往的宾客族亲们渐渐的都退去了,晏观音在廊下站着,刚才跪了一场,膝盖还是疼的很。
她抬手摸了摸脖子,这是细熟麻制的孝衣,原是给她表妹穿的,如今她穿着大了一号,细嫩的脖子,便被这高领子扎的丝丝缕缕的刺痛。
她转身往回走,如此阴沉的天,稍不注意便见已经漫下来丝丝冷雨,晏观音的贴身丫鬟梅梢,直冻得缩脖子,就连一向身子健壮的丹虹,也忍不住抽了几个喷嚏。
“姑娘,这么冷的天,您快回屋里头暖和暖和吧,当心再惹了病气。”
梅梢忍不住出声儿劝慰,这柳老太公的丧事连着十几日了,府里柳老夫人岁数大了,惊了这么一场,她是个撑不起的。
事儿落下来,晏观音便辛苦了。
柳老太爷一走,府里没了主心骨,柳家的族亲老者们一个个眼红嘴馋的,恨不得立刻就将柳家的家产一口吞下。
要是说起来,柳老夫人两口子也是命苦得很,儿子儿媳早早死了,就留下个不懂事儿的孙女儿。
心想着呢,忽的门儿上一阵儿哭声儿,丹虹回神,看过去,就见几个丫鬟拥簇着柳长赢过来了,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阿姊,祖父不在了,我以后怎么办啊。”柳长赢扑过来,抱着晏观音放声哭起来。
晏观音不知怎么安抚她,只是低头看见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惊恐和害怕,她胸前的衣料被柳长赢的泪水濡湿了。
这哭声戛然而止,柳长赢哭晕过去,无奈,晏观音只先让丫鬟们将人扶下去。
看着柳长赢远去的背影,晏观音闭了闭眼睛,抬手扫过额前的沾染了湿气的碎发。
丹虹无声摇头,主人家的事儿,不是她能置喙的,她为晏观音理了理其身上的斗篷,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