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周围的几个女生聚在一起,兴奋地讨论起来。
“哎,你们看昨天的《参考消息》了吗?说东欧那边局势又有新变化,会不会影响咱们跟那边的贸易啊?”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穿着红色毛衣的女生说道。
“看了看了,我爸说这事儿复杂着呢,涉及到整个经互会体系的变动。”另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推了推眼镜,接话道。
“我觉得教授刚才讲的汇率问题特别关键,你们说,咱们国家以后会不会放开汇率管制啊?那对进出口企业影响可就大了!”第三个女生加入讨论。
她们谈论的话题,对凌霜而言,如同天书。她默默地坐在座位上,翻看着刚才的笔记,那些陌生的名词像一根根尖刺,扎在她的认知壁垒上。她来自鸡鸣岭,她的世界是春耕秋收,是交公粮,是如何用有限的土地养活更多的人。国际贸易、汇率、资本流动……这些概念宏大、遥远,与她过去十八年的生活经验毫无交集。她意识到,她和这些城市同学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考试成绩上的几分、十几分,更是一种根植于成长环境、信息获取、视野开阔度上的、难以逾越的鸿沟。他们从小可能就从父辈的交谈、家里的报纸、甚至广播新闻中,潜移默化地接触着这些宏观叙事;而她的童年和少年,是与土地、贫困和最基础的生存问题紧密相连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感,像冰冷的潮水,悄然漫上心头。她原本以为,只要足够刻苦,把教材啃透,把习题做烂,就能赶上。但现在她发现,有些东西,是课本无法完全给予的。那是一种对更广阔世界的认知框架,一种将理论与现实连接起来的思维方式。
下午没课,凌霜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图书馆。但今天,她的目标不再仅仅是教材和习题集。她走到报刊阅览室,那里陈列着《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参考消息》等各类报纸。她犹豫了一下,拿起一份《参考消息》,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报纸上的国际新闻版块,充斥着各种她陌生的国名、组织名称和复杂的事件分析。她读得很慢,很吃力,很多背景知识都不了解,只能连蒙带猜。她又尝试翻阅《世界经济》之类的学术期刊,里面的文章充斥着大量的数据、模型和专业术语,更是让她看得头晕眼花。
挫败感再次袭来。但她没有放弃。她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这是她用食堂打工挣的第一笔钱买的),开始笨拙地摘抄那些她看不懂但觉得重要的名词和观点:“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关贸总协定(GATT)”、“外汇储备”、“通货膨胀”……她打算回去查字典,或者厚着脸皮去问老师、问那些看起来懂得多的同学。
她知道,这条路会非常艰难,需要付出比城市同学多出数倍的努力。但她没有退路。这十八年大山造成的视野鸿沟,她必须用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