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讲述着城市的见闻。她尽量用他们能理解的语言,避开那些艰辛和窘迫,只分享新奇和美好。破旧的小屋里,充满了久违的欢声笑语。
消息传得很快。第二天,乡亲们便陆陆续续地来了。姜大伯、二婶、何叔、旺财叔……小小的院落又热闹起来。大家围着凌霜,七嘴八舌地问着,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和由衷的骄傲。
“霜丫头,出息了!真给咱村争光!”
“在大学里习惯不?吃得饱吗?”
“听说城里晚上都亮着电灯,跟白天似的,真的假的?”
凌霜拿出从学校带回来的一包水果硬糖,分给孩子们,又把在食堂打工时省下的几个白面馒头蒸了分给长辈们尝尝。她讲述着外面的世界,乡亲们听得津津有味,眼神里充满了对外面天地的向往和对凌霜的赞许。这种被需要、被认可的感觉,让凌霜心里暖洋洋的,半年的辛苦和孤独,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慰藉。
就在这热闹的间隙,一天下午,凌霜帮凌雪去村口的井边挑水。回来的路上,她远远地看到村尾那间最破旧的土屋门口,有一个陌生的身影。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身材高挑,但有些消瘦,穿着一身深色的、与村民粗布棉袄截然不同的、虽然旧却看得出质料不同的衣裤,外面随意套了件破旧的军大衣。他正弯着腰,在屋门口一个破瓦盆里舀水,动作有些僵硬迟缓。寒冷的天气里,他只穿着单薄的毛衣,侧脸线条清晰,却带着一种与这山村格格不入的苍白和……沉郁。最让凌霜注意的是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的山峦,没有焦点,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抵触。
“姐,你看啥呢?”凌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哦,那个人啊,是‘上面’送来的,住在姜老五那间旧屋。怪得很,从不跟人说话。”
凌霜心里微微一动。“上面送来的”?她想起离家前似乎听谁提过一句。她看着那个身影舀完水,直起身,似乎感受到目光,也朝她们这边瞥了一眼。那眼神极其短暂的一瞥,冰冷、疏离,没有任何情绪,就像看路边的石头一样,随即就转身推门进了屋,关上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他叫啥?来干啥的?”凌霜随口问妹妹。
“不知道叫啥,都叫他‘那个省城来的’。说是来……嗯,‘改造’的?反正不用下地的时候,就关在屋里,谁也不理。”凌雪撇撇嘴,“村里人都不太跟他来往,觉得他……嗯,跟咱们不是一路人。”
凌霜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心里却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印象:一个来自省城、在此地“改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