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咸阳大营。
侯君集用靴尖挑开帐帘时,关外的寒风裹着沙粒子灌进来,打在沙盘上的长安模型上,簌簌落了层灰。
他盯着模型里太子府的位置,指腹的老茧刮得木质沙盘沙沙作响。
“将军,守捉使的密信。”
亲卫将蜡封的竹筒递上来,火漆印是只衔着匕首的乌鸦。
那是守捉郎的死契印。
侯君集拆开竹筒,羊皮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倒像是临时抓来的小兵写的:李恪、李愔尸身,已送抵长安。
“呵呵.”
他忽地低声笑了起来,笑声撞在帐壁上,惊得烛火都不由跳了跳。
“守捉使这步棋,走得比我想的还急。”
亲卫有些不解地道:“将军,他们把二王的尸身送到长安,不就是想坐实太子杀弟的罪名吗?可长安那么多百姓看到了守捉郎的易容术,看到了两个太子,怎么坐实?”
“而且,他们送来的尸身,多半也是假的”
“假的又怎样,难道李承乾敢拿真的出来对峙?”
侯君集打断他,指尖弹了弹灰烬:“你当陛下是什么善男信女,他连亲兄弟都敢杀,更何况弑兄杀弟、大逆不道的儿子!”
说完,转身走到军械架前,抚摸着那杆随他征战二十年的长枪,道:“我侯君集出身草莽,若非陛下提携,怎会有今日?”
“守捉使要的,是让天下人都信李承乾弑兄杀弟。”
侯君集捏着塘报,指节泛白:“到时候,我以‘清君侧’之名起兵。”
“那事成之后,将军打算如何处置太子?”
“处置?”侯君集笑了,笑得像头蓄势的狼:“守捉郎替我递了刀,我自然要接。但他们想借我的手杀太子?做梦!”
他忽然提高声音:“传我命令,明日一早,全军拔营,向长安方向推进三十里。旗号换成‘护驾’——就说听闻长安有乱,特来护卫东宫。”
亲卫吃惊道:“将军!这不是明着告诉太子,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