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知道。”
“那身为清和县主的舅父,冯大人想必悲痛万分吧?”他就这么直直盯着冯程翰,目光平静中带着审视。
“的确,我那妹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也跟着去了,冯家自然伤心难受。”冯程翰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如今被陆渊这般如有实质的眸光盯着,心底竟然也生出一丝紧张。
陆渊又道:“这件事还惊动了圣上,圣上也深表惋惜,因此才会让下官带着赏赐来徐州,也算是给冯家一个交代。”
冯程翰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不知道陆渊对其中内情到底知道多少。
但陆渊的言外之意他却听出来了。
若姜栀死遁一事暴露,那作为收留她的冯家便是欺君之罪。
本就摇摇欲坠的冯氏一族更会遭来灭顶之灾。
他擦去额头冷汗,“是,还请陆大人替老夫多谢圣上关切,老夫感恩不尽。”
“那是自然,”陆渊笑起来,“现在我可以去见纪小姐了么?”
冯程翰心事重重,只能派下人来带陆渊去纪知雅的住处。
只是陆渊刚迈进院门,就听院中的丫鬟回禀,说纪知雅出门去了。
陆渊知道她定然在躲着自己,于是也不见外直接施施然坐在了院内的石凳上,“无妨,本使就在此处等她回来。”
丫鬟有些为难,但知道是冯家的贵客不敢失礼,只得下去泡茶水。
自从上次在酒楼分开后,陆渊就派人去详细调查了这位纪小姐的事。
虽然一年前就已经到了徐州,但她身患重病深居简出,身子彻底好起来是在两个多月以前。
这与姜栀离开京都的时间正好对得上。
待她的病痊愈之后,性子也变了许多,开始瞒着冯家人偷偷与漕帮接触。
且她的身形与姜栀几无二致,眼睛又像,再加上喜食甜点……
他心中便不可抑制地生出一丝奢望。
这位纪小姐,会不会有可能是姜栀?
但他又怕这是有心之人故意布下的迷惑陷阱,目的就是放松他的警惕,阻挠他查案的进程。
他必须要亲自确认。
陆渊趁着丫鬟还没回来,起身推门进了内室。
这是一间极其普通的少女闺房。
装饰简洁,布置单调,十分符合一个从乡下来投靠亲戚的孤女身份。
他的视线落在窗口书桌摊着的一张纸上。
纸上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但还未写完,半干的笔还搁在笔山上。
上面的字迹娟秀却有些浮软。
和姜栀昔日抄写佛经的字迹天差地别。
陆渊的眼底闪过黯然。
这间内室并不大,屏风后便是一张床榻,架上挂着几件样式简单的寻常衣物,被褥折叠得整齐,散发陌生女子的阵阵幽香。
陆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对陌生女子做这种偷香窃玉的事,喉头有些发紧。
但他总隐隐觉得不对劲。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