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长龄怔了一瞬,手停在半空,他看向抬轿子的小太监们,小太监全都是泥塑木雕一般,抬了轿子便走。
长龄跟着卿云进了院子,卿云走得很慢,因他里头实在难受,大腿根处也是酸麻不已,每走一步,都像是从脚心颤到了腿根。
长龄双手松松地围在卿云四周,生怕卿云摔倒,“这是怎么了?”长龄小心翼翼道。
卿云终于迈步进了屋子,屋子里头淡淡的果香、花香和墨香……还有他和长龄的味道。
卿云移到床边倒下,长龄隔着帘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知过了多久,长龄才听卿云道:“打些热水来。”
“又头疼了?”长龄紧张道,“请侍医瞧瞧吧,切莫
这是太子的恩宠,”卿云淡淡道,“独一份的恩典,你想要,还没有呢。”
长龄手不断抖着,他眼圈通红,却未曾落泪,只颤声道:“是他逼你。”
“他没有逼我,也无需逼我。”
卿云悠远地望着床上的莲花刺绣图案,“他是太子,只要他想,谁都是自愿的。”
杨新荣是,长龄是,自然他也是。
长龄闭上眼,他眼中无泪,只涩得生疼,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如坠汪洋,卿云回到东宫之后的种种不悦怪异之处悉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你若不肯,同太子说便是,太子……不会勉强你的。”长龄吸着气,勉力哑声道。
“我肯啊,”卿云淡淡道,“主子疼我,这不都是我的福气吗?”
长龄浑身一颤,如同被鞭子猛抽了一记。
卿云心中明白他如今的处境同长龄毫无干系,他的幽怨痛苦全非长龄造成,可他已经受够了长龄那不解其意的关心,受够了长龄高兴地夸赞他有多得太子的宠爱,也受够了再在长龄面前掩饰……他知道长龄会难过的,兴许会比他自己还难受,这般,他便高兴了!
“你到底肯不肯帮忙?”
卿云漫不经心道:“等会儿太子下了朝再召我,我便就这样脏污地去伺候他,要是惹了太子不悦,收回校堪典籍之事,该如何是好?”
长龄现下已全然明白,严大人的恭谨、李照的栽培、卿云在宫中的宠爱……竟付出了如此代价!
为什么?!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对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