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营,加固。岗哨放出去五里。”
项羽的命令简洁有力。
黑石堡的残垣断壁成了赤焰军挣扎求生的新起点。夜玄如同一部精密运转机器的核心,日夜不停地协调着一切。他指挥壮劳力清理废墟,用石块巨木加固最可能被突破的围墙,设立瞭望塔,安排岗哨。陈老栓则细致地分配着有限的空间和简陋的铺盖,优先安置伤者和妇孺,尽力在这片荒芜中营造一丝安稳。
活下去,成了唯一的目标。森林成了他们最大的依仗。张铁牛带着最精锐、体力尚存的一批战士,组成数支狩猎队,深入危机四伏的密林。每一次深入都可能带回珍贵的鹿肉、野猪肉,也可能抬着被猛兽撕碎的同伴尸体。血腥与收获并存,肉食是补充体力的关键,皮毛则是御寒和修补的宝贵材料。
另一边,李秀儿展现出惊人的组织力,褪去了战场上的锐利,换上便于劳作的粗布衣裙,长发简单挽起,几缕发丝垂落颊边,沾着泥土和草屑,眉眼间带着农家女的温婉与坚韧。她带领着妇女和半大孩子,组成采集队。哪些野果能吃,哪些草药能止血,哪些树根富含淀粉,她如数家珍,麻利地示范挖掘和处理。每当看到夜玄被炉火熏得满脸黑灰,她总会适时递上清水和擦汗的布巾,低声道:
“夜大哥,歇会儿吧。”
夜玄接过水,看着她火光映照下格外柔和的侧脸,心头总会泛起一丝陌生的异样,笨拙地应道:
“嗯,谢…谢谢秀儿姑娘。”
那份笨拙的感谢和偶尔的失神,让李秀儿心中悄然窃喜。
在堡内一角竖起的“匠作营”木牌下,是生存的保障。夜玄亲自筛选出队伍里所有的铁匠、木匠、皮匠,甚至篾匠。李秀儿主动请缨协助管理,心思细腻地将人员、物资登记造册,夜玄需要什么,她总能第一时间协调到位。然而,材料的匮乏如同沉重的枷锁。
矿石?没有!夜玄带着李秀儿和几个懂矿脉的老兵,在堡周森林和溪流边仔细勘探。几天后,李秀儿指着溪边一处赭红色岩层兴奋道:
“夜大哥!你看这个!像不像…铁锈?”
夜玄仔细查看敲打样本,眼中一亮:
“是贫铁矿,含量不高,但聊胜于无。”
探矿途中,李秀儿脚下碎石一滑,差点跌落陡坡,夜玄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夜玄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草木清香,李秀儿脸颊绯红,心跳如鼓。夜玄两世为人却是情场小白,只觉手心温软,心头莫名一跳,连忙松开故作镇定分析矿石,耳根却微微发烫。
现实的残酷很快浇灭了发现的喜悦。条件太简陋了。夜玄只能指导工匠们搭建最简易的土法炼铁炉,效率低下,产量可怜的几乎可以忽略。核心工作只能是修复。
所有力量集中在修补那些破损的锁甲,将散落的甲片重新编缀成简易的札甲,打磨卷刃的刀剑,接续断裂的矛杆。兽皮被鞣制后,缝补破旧的皮甲,或制作新的皮背心。制造方面,用硬木削制大量的长矛杆、箭杆,用兽筋制作弓弦。
用那点可怜的贫铁矿和拆解的废铁,艰难锻造一些粗糙的矛头、箭头和砍刀。质量堪忧,但总好过赤手空拳。李秀儿心疼地看着夜玄在炉火旁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