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冯绣虎的动作,柳莺儿侧头看来,珍珠耳坠擦过他的肩头。
她朝冯绣虎展颜一笑,俏脸好似娇一般明艳。
冯绣虎闻到她发丝间残留的发油香气,混着雨水竟酿出几分酒意。
伞柄的雕硌着掌心,冯绣虎竟没来由生出了这柄价值不菲的伞再没有比替她遮鬓边雨更恰当的用途。
他赶紧甩了甩头,觉得一定是刚才姻缘庙那个女人的咒术影响到了他。
他们走得很慢。
路过熄了灯的百货橱窗,玻璃上映出二人交迭的影子。
柳莺儿的高跟鞋故意踩进积水,溅起的水惊散倒影中的人形。
看着冯绣虎被溅湿的裤腿,柳莺儿露出捉弄得逞的狡黠笑容。
冯绣虎无奈,拉起她的手,将她从浅水坑里牵了出来。
柳莺儿表现得心安理得。
“这件披肩就是万籁丘在这里替我订的。”
她指着百货商店黑洞洞的门口:“他伺候我这么多年,挑衣服倒愈发合我心意了。”
慵懒的嗓音飘散在雨声中。
子夜时分的街道褪尽脂粉,只剩树叶在雨幕中沙沙作响,像无数只倾听的耳朵。
柳莺儿领着冯绣虎拐进弄堂,说是抄近路。
青砖墙头垂下湿漉漉的紫藤,某户人家的雕铁门在吱呀作响,西洋玻璃窗透出的昏光里,把二人的影子拉长。
柳莺儿突然开口询问:“你还没说,你和好运是怎么认识的。”
静谧的氛围里,冯绣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呃,那只是一个巧合……”
“巧合”
柳莺儿忽然转过身来,将冯绣虎抵在墙上。
她呵气如兰,毫不躲闪地与冯绣虎对视:“好多美妙的故事都开始于一个巧合。”
冯绣虎低头看去,看见自己的皮鞋尖和她的高跟鞋组成了一个暧昧的夹角,像未写完的八字。
冯绣虎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但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如实作答。
“是教会的启蒙仪式,我在使用‘好运的回响’的时候,把电话打到了她那里……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原理,但就是因为这次接触,她才跑到帆城来找我了。”
柳莺儿微微眯眼,指尖抹过他喉结上的雨珠:“冯老爷心跳得比夜总会的爵士鼓还急。”
冯绣虎说:“因为那女孩靠得太近了。”
柳莺儿不置可否,只是横了他一眼。
她从冯绣虎内兜掏出香烟,抽出一支含在唇上点燃,然后递到冯绣虎嘴边。
冯绣虎叼住烟,嘴角溢出的烟雾在二人凝望的视线中弥漫。
气氛似乎有些过于暧昧了。
柳莺儿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主动退开了半步。
她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好歹是一位真神,却用着这种小玩意儿,你也不嫌磕碜。”
冯绣虎低声回道:“做戏做全套,不演得像些,连自己都骗不过。”
此话好似意有所指,柳莺儿抬眸瞥他一眼,不知冯绣虎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