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绣虎挑眉反问:“那要是喊玉峦县呢”
女人也学著他挑眉:“那自然是有志气的人,虞靄州土生土长的好儿郎。”
她指著头顶天空中的云蔼:“但凡有些骨气,都看不惯洋人在这片先辈的气节下作威作福——这种人,便只认玉峦县,不认那狗曰的洋名儿。”
这话冯绣虎都快听腻了,翻了个白眼问道:“行行行,那你是哪种”
女人先是一愣,旋即拍著桌子大笑:“哈哈!我是哪种”
她回头跟同桌两个男人搭话:“嗨呀!他竟问我是哪种”
两个男人也跟著一起大笑。
冯绣虎不明所以,沉下脸正要开骂,女人忽然收声,翘著大拇哥指著自己道:“老子是飞沙道有名的响马黑三娘,你说我是哪种”
冯绣虎莫名其妙——他又不认识。
“我怎么知道你……”
话还没说完,黑三娘突然竖起食指贴在冯绣虎唇边:“別急,你且听。”
听什么
冯绣虎竖起耳朵,半晌没听见动静。
就在他感到疑惑时,远处终於有声音传来。
呜——呜——
哐噹哐噹……哐噹哐噹……
“这是……”
冯绣虎眼睛一亮:“火车”
黑三娘冲他捉狭一笑:“耳朵倒是灵光——你且再听!”
只听那火车的汽笛声清晰不少,似是离得近了一些。
就在这时——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忽然响起,地面震颤,气流席捲著风沙从车马店上空呼啸而过。
冯绣虎睁大眼睛:“火车爆炸了”
黑三娘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是老子把铁路炸了!”
她豁然起身,抽出驳壳枪指天大喊:“儿郎们!开张了!”
此话一出,车马店里打扮各异的“客人”们纷纷起身响应,发出各种呼喊怪叫——合著全是响马!
“抢他娘的!”
“先宰了洋人!”
“不知这趟有什么好货!”
冯绣虎兴奋坏了,也跟著站起来起鬨,方有六拉了好几下都没把他拽回来。
就在这时,忽有一名马匪拍马闯进院中,神色慌张。
他看见黑三娘后,赶紧大喊:“当家的!我们中埋伏了!那——那是趟空车!”
黑三娘倏一愣神,便抬手握拳,院中喧闹的眾匪顿时安静。
待一安静下来,他们终於听见了別的动静——远处有密集的枪声陆续响起,以及更多的脚步声正在靠近,那是被安排在前面的马匪正在溃败逃散。
黑三娘脸色微变,立刻作出吩咐:“风紧——快撤!”
说罢,她当先窜向马棚,拽下韁绳翻身而上,挥鞭炸开一个响,胯下马儿便飞奔而去。
车马店里当即乱作一团,只短短片刻的功夫,一眾马匪便一鬨而散不见踪影。
冯绣虎兴奋了个寂寞,他环视四周,看著空荡荡乱糟糟的院子:“咱们是不是也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