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错见他气色欠佳,赶忙请他坐下,为他号脉。
片刻过后,沈错开口道:“先生脉象颇沉,想来是久卧导致阳气不展,不如就在院中散散步,晒晒太阳。”
“多谢沈道长了。”曾先生起身一揖到底。
沈错见状赶忙将其扶住,惊讶道:“先生何必行此大礼?”
“道长于危难中搭救曾某性命,曾某无以为报!”曾先生感激涕零,坚持弯着腰。
“原来是这事情。”沈错并未继续阻拦,任由曾先生作揖。救命之恩,还是承受得起这一拜的。
而且沈错明白读书人往往固执,互相拉扯还不如就坦然受之。
等曾先生起身,沈错请他坐下。可气氛一下子又沉寂起来,两人都不言语,显得尴尬。
“曾某自小家境并不殷实...”还是曾先生率先开口,“原本是难以出国留洋的。”
沈错知晓留洋并不容易,但具体花费如何自是无从得知,更不知曾先生为何介绍起了自己,唯有默默听着。
“好在得到庚子赔款的部分钱款资助,这才得以出国。”曾先生神情复杂,不知是喜是悲。
“庚子赔款?那不是赔款给洋人吗?怎么会…”沈错惊讶道。
当时国内信息闭塞,关于庚子赔款的具体内容大部分民众并不知情。但沈错却从自家的齐先生口中听说过始末。那时先生羞怒交加的表情沈错至今仍深深记得。
“没错。”曾先生叹了口气,“但其实庚子赔款的银子数量洋人多计算了。”
“啊?竟然还有这种事情?”沈错张口结舌。他心中觉得,国与国之间的条约应该是严谨且无瑕疵的,没成想竟然还有算错这种事情。
“这并不奇怪。清朝国力羸弱,在国际上毫无地位,可不就是列强说多少就是多少。况且这赔款并无公正监督者,被虚报和夸大也无人查证。”曾先生摇头哀叹。
沈错心下明白:“没有实力就没有公理可言!”
“后来呢?”沈错问道。
“后来是梁公使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他积极游说各方势力和国外官员,并与清政府的外务部沟通,同时在各处演讲,利用舆论向洋人施压,终于争取到了列强的退款!梁公使为了国家可谓鞠躬尽瘁!”曾先生言语间充满了对梁公使的敬佩。
“可当时清廷腐败,退款回来又能如何?还不是继续被挥霍。于是,梁公使提出以此退款兴学育才。不仅在国内兴建学堂,同时还每年资助学生留洋。这一建议得到了花旗国国会的支持,这才有了我们这些出国的学子…”这过程说来不过寥寥数句,但其中的艰难与辛酸怕任是谁来都难以描绘清楚的。
“洋人支持?”沈错皱眉不解,“他们为何这般好心?”
“好心?”曾先生冷笑道,“利益罢了。”
“那时,花旗国在华的工厂大都因为罢工而停产。这消息一宣布,赢得了工人们的好感,纷纷复工。而且这一举措更是在国际上建立了花旗国‘善良,仁慈’的形象,缓解了舆论压力。”曾先生之前在花旗国留学,对这其中的政治目的自然明了,只听他继续分析道,“更为阴险的是,在花旗国留过学的学者自然更亲近花旗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