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并未发怒,反而发出了一声极轻、极复杂的叹息,那叹息里包含的情绪如此浓稠,让在场的智谋之士们都一时难以分辨。
“云长啊云长……”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竟似带着一丝无人能懂的痛惜与欣赏,“纵是身陷绝境,刀架于项,你递出的战书,依旧这般…正气凛然”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群臣,不再是纯粹的君王威严,而是染上了一抹个人化的感慨:“天下名将,或有勇无谋,或智而乏胆。唯有关云长,勇可震三军,谋能洞大势,更兼这一身…呵,这一身孤绝于天下的傲骨!白马解围时,孤便知,此人真乃国之瑰宝,世间无二。”
他的语气渐渐激动,手指叩击着案上的帛书:“可他偏偏不肯为孤所用!昔日在许都,孤上马金下马银,三日小宴五日大宴,赠他赤兔马,表他为汉寿亭侯…倾心相待,竟不能移其志分毫!水淹七军,逼得孤几欲迁都以避其锋…如今身陷重围,却又能写出这般书信!”
曹操猛地站起身,锦袍拂动,情绪澎湃:“他这是在指着孤的鼻子说:'曹孟德,你看,这天下能与你对弈局中、旗鼓相当者,唯有关某!孙权小儿背盟袭后,行此龌龊勾当,生生搅乱了棋局。你若是英雄,便当先与我联手除了这卑鄙之徒,你我再堂堂正正一决雌雄!'”
曹操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愤怒,有挫败,但最深处的,竟是一种被认可的奇异满足感。“他这不是乞降,这是在与孤…分说英雄!”
帐内鸦雀无声。众臣皆被曹操这番罕见的情感流露所震慑。
良久,曹操眼中的感慨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锐光。他缓缓坐回盘龙宝座上,声音变得冷硬:"于禁丧师辱国,降敌苟活,斩!"
他转向帐内的持节郎,语气斩钉截铁:"派快马前往樊城,传令曹仁、徐晃:关羽名为求和,实为缓兵,尔等堕其彀中,坐失战机,其罪一,云长实乃国之大敌,毋再为其所惑,当倾全力出击,断其归路,务必全歼。若再纵敌,二罪并罚,军法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