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大,指甲几乎嵌入皮肉!他嘴唇翕动,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每一个字都耗尽生命般艰难挤出:
“剑…冢…凶…险…万…倍…十…死…无…生…”
他喉头剧烈滚动,瞳孔开始涣散,却用尽最后一丝清明,死死盯住任玄的眼睛,如同临终托付,吐出两个破碎而清晰的字眼:
“小…心…”
“青…伶…”
话音未落,他抓住任玄手腕的力道骤然一松,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气息微弱得几近于无。
惟有眉睫上凝结的白霜,在篝火映照下,闪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青伶?”
任玄心头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
这个名字陌生而突兀,带着不祥的寒意。
是人?是物?是地名还是某种代号?
与这指向九霄剑冢的机关钥残片有何关联?
孟星魂在弥留之际吐出此名,其分量之重,不言而喻。
他低头,看向左手紧握的玄铁残片。黝黑的金属在跳动的火光下泛着冷硬幽光,其上繁复古老的刻痕,此刻竟隐隐流转着极淡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幽蓝光晕,仿佛某种沉寂的机关被激活。
而怀中通天令碎片,隔着衣襟传来一阵阵灼热,与残片的冰寒相互撕扯,在他血脉深处激起无声的风暴,带来渴望,也带来警告。
身旁竹担架上,赵嫣沉睡的面容在微弱的冰莲状护体罡气中显得愈发苍白脆弱。
王小山抱着机弩,紧张地警戒着四周深沉的黑暗,篝火将他的影子在岩壁上拉得老长,微微颤抖。
前路,是传说中埋藏神兵、亦埋葬无数豪雄的九霄剑冢,凶险万倍。
身后,是鬼王山与曹阉党羽不死不休的追杀。
肩上,是两位至亲至友沉甸甸的生命。
而手中这块冰冷沉重的残片,和那个意义不明却重若千钧的名字“青伶”,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荡开的涟漪下,是深不见底、杀机四伏的谜团。
任玄缓缓握紧残片,指尖冰凉刺骨。
篝火“噼啪”一声爆响,火星溅起…
短暂地映亮他眼中那如磐石般不可动摇的决绝,与比这深谷夜色更加沉郁凝重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