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青衫染血,独立于一片翻涌着毁灭气息的幽暗地脉之上。
地脉核心,一口巨大的青铜古鼎沉浮,鼎内黑气如沸,无数扭曲的怨魂面孔嘶吼着欲要挣脱!
任贤君面容决绝,眼神深处是无尽的疲惫与沉痛。
他猛地将手中那柄众人熟悉的古朴长剑——
正是此刻任玄手中之物——狠狠插入地脉核心!
同时,他双手结印,周身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气势,无数道闪烁着符文的光链自他体内迸射而出,如蛛网般缠绕全身,将他自身死死锁在了那沸腾的青铜古鼎之上!
光链勒入血肉,符文闪烁,他成了镇压那恐怖鼎炉的“炉心”!
镜影最后,是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虚空,嘴唇微动,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片沉寂的守护。
“三世镜!映照我缪氏血脉,因那不该有的情孽,世代重复的诅咒轮回!”
缪清弦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将众人从那震撼的宿命影像中拉回残酷现实。
“每一代身负‘寒髓’之女,皆为滋养这武库地脉核心、延缓‘归墟之枢’崩溃的炉中薪柴!而每一代爱上她们的任氏守门人,要么死于非命,要么…如任贤君,自愿化为炉心,永受煎熬!”
任玄如遭雷击,死死盯着镜中父亲被锁于鼎炉之上的身影。
那柄插入地脉的古剑在镜中微微嗡鸣,与他手中之剑共鸣愈烈。
“父亲”任玄悲恸欲绝……
竟是被活活锁在了这魔窟的核心!他握枪的手青筋暴起,双目赤红,一股焚天的怒火与无边的悲怆在胸中炸开!
“任贤君?”缪清弦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笑之事,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冷笑。
“他倒是有几分他先祖任风逍的愚忠!当年任风逍为阻我清洗这污浊武林,强引地脉之力反噬自身,自囚于‘归墟之枢’,妄图以一身功力延缓浩劫…可笑!螳臂当车!”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被冰封在地、被郗娅血印钉住的女子罗玉,残破的躯壳骤然化作一股粘稠如墨、充满无尽怨毒的青黑色气流!
气流如有生命,发出千万怨魂哭嚎般的尖啸,瞬间撕裂冰封,无视空间距离,猛地撞向王座上的缪清弦!
缪清弦不闪不避,反而张开双臂,脸上露出一种近乎陶醉的诡异神情。
“嗤——!”
青黑气流尽数没入她体内!
她的眉心处,皮肉无声地裂开一道竖缝!
缝隙深处,一只妖异无比的竖瞳猛然睁开!那瞳孔非人非兽,漆黑如最深的永夜,中心却旋转着一点惨绿邪芒,仿佛能吸摄世间一切光明与魂魄!
一股远比之前罗玉恐怖十倍、令人神魂冻结的邪异气息,轰然降临!
“罗玉即吾斩落尘封之恶念!今朝归一,方为本座全貌!”缪清弦的声音变得重叠而妖异,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回响。
“妖妇!还我娘亲命来!”一声凄厉决绝的悲鸣撕裂了凝滞的空气!
赵嫣不知何时已挣扎站起,她面色惨白如雪,嘴角鲜血不断溢出,那是心神剧震、悲愤攻心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