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打听?到底谁更懒?”
陈子履拿起“不求人”,在孙二弟的脑壳上敲了一下,以示责备。
“三岁小孩都懂唱了,‘浔州粮多卖广东,广东丝多卖扶桑’。你想想,广州丝行能包揽生丝,贵县歇家就不能包揽大米吗?”
孙二弟终于恍然大悟。
乡下的大米,早就被市集上的歇家包圆了。
乡民若私运米粮入城,纵使低价求售,恐怕也没有米铺收。
若惹怒了歇家,麻烦就更大了。
反过来说,自己若不是手持官府牌票,一个外地人到大樟里收粮,很可能被抓起来。
孙二弟恨恨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广西歇家既是店家,又是牙行,也该治一治了。”
“不好治。没有豪强庇护,哪个歇家开得下去?想打苍蝇,必先打老虎。”
陈子履躺在后院的老藤摇椅上,一边摇,一边梳理思绪。
所谓歇家,就是牙行的一种,因兼向行商提供食宿,故带上了一个“歇”字。
陈子履并不反对歇家赚利润,因为如果没有歇家,广东米商收购大米会很不方便。
而没有贸易,贵县百姓就很难把粮食卖出去,就没法完税,衙门更穷了。
不过城内米价飞涨,各市集歇家竟不连夜运粮入城,就很蹊跷了。
难道他们都不想尽早赚钱吗?
亦或他们都约好了,等多涨一些再赚?
“囤积居奇!”
一股极坏的预感涌上心头,陈子履猛然站起,在院内来回踱步。
片刻之后,他暗暗握住的双拳,已是指节泛白。
因为他想到了,应该有人借官府收粮的机会,暗中酝酿阴谋。
一个吃人的阴谋。
“二弟,问你一事。”
陈子履的声音低沉,眼神也异常冷峻。
孙二弟不禁暗暗心惊:“少东家您问。”
“若城内米价涨到每石一两二钱,甚至一两五钱,满城百姓会骂谁?”
“应该……应该会骂米铺和歇家吧。”
“狗屁,什么歇家,他们会骂本官。”
“可您前几天就吩咐常平仓,不再收大米了呀?”
“百姓会细究吗?他们只会说,糊涂知县无端收粮,累得米价飞涨。”
陈子履的声音越来越高,心中怒意也越来越盛。
贵县盛产大米,粮食贸易昌盛,境内十几个市集,均有歇家包揽买卖。
唯有歇家们齐齐不往城里运粮食,粮价才可能涨得这样快。
这是本地豪强借糊涂知县的东风,大发垄断之财啊!
真是岂有此理!
这帮混蛋,做生意都算计到县太爷的头上了?
陈子履越想越震怒,然而脸色却逐渐冷了下来,唯有眼中的隐隐杀气,透出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决心。
“二弟。”
“小的在。”
“你去把赵二叫进来。”
“赵二……”
孙二弟愣了好一会儿,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