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生意,一下就想起来了。
吴泽叹道:“若真能全家送抵天津,花费一万两,他们应该是愿意的。可惜潜水船似乎不大可靠,拿命来冒险,又有点为难了。”
朱万年听得满不是滋味,因为那十几个人,他也是认识。
每次募捐都随大流,或三五百两,或二三百两。不能说扣扣搜搜,只能说不太大方。
不禁心想,那些人不愿意出钱守城,却愿意出钱逃命,真是鼠目寸光,可恶至极。
“他妈的,这种人的钱,不坑白不坑。兵宪的主意,倒有可取之处。”
朱万年一下想通,于是不再客气,命吴泽以个人之名,偷偷与那些人接触。
第一条,潜水船是军中机密,事先不能让他们知道。
第二条,要找嘴巴严实的,绝对不能到处传。
吴泽道:“小的省得。我就说,军中打通了路子,每隔几天便有一队使者去天津。临上船那天,就由不得他们了。”
“嗯,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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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履想出收钱送人的主意,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管他有枣无枣,先打一竿子再说。
反正暂时没有军火可运,赚一点是一点。
没想朱万年非常得力,亨利号还没造好呢,就凑满了五个人。
五个人的身份还挺驳杂的,陈子履看得兴致盎然。
其中一个是本地商号的二掌柜,据说天津那边有急事要办,必须尽快前往。
还有两个是缙绅大户的家仆,一问理由,都说要去探亲访友。
陈子履有点不理解,什么亲友值得花一千两采访,细细一想恍然大悟,这是在帮主家打前站呢。
确认安全了,再让主家分批启程,省得一锅端。
一个是缙绅之家的嫡子,说是婚期到了,必须按约接亲完婚。子曰,人无信而不立云云。
最后一个是恰好被困的外地豪商,说什么也不愿呆在莱州了,什么风险都愿意冒,就希望马上回家。
总而言之,五个人各有各的借口,唯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愿意花一千两出城。
朱万年刚开始还犹犹豫豫,这会儿倒是想通了。
反倒抱怨起来,三天才找到五个人,似乎没有想象中赚钱。早知道二千两一趟,利润能翻一倍。
陈子履却不以为然,认为第一趟就能跑满载,已经很不错了。
一艘潜水船的造价,拢共不到一百两,却能赚五千两。
跑一趟的利润,便超过本金的五百成,远比耿仲明走私辽参赚钱。
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意了,知足吧。
陈子履道:“做生意一定要讲诚信,说过一千两,就一千两。第一趟跑完,有了回头客,那就好办了。”
他想到就干,让孙二弟跑一趟火器局,吩咐工匠把船舱造得舒适一些。
座位要包上最软的羊皮,手边支个小桌板,方便放个水杯、酒杯什么的。
如有可能,在侧舷开个玻璃窗,令舱内不要显得那么局促憋屈——太麻烦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