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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赏银高达百两,足够在天津卫买十亩田,盖一座三厢小院,娶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生上两个娃。
周文郁或许不觉得很多,但对于底层校官和普通士卒而言,却是一笔超过十年饷银的巨款。
除了这一仗,再也没有机会赚到那么多钱。
打赢了,发大财;打输了,非但发不了财,还可能丢命。
又不是傻子,知道怎么选。
反倒是敌军,战斗意志非常可疑。
因为敌军将领都是有钱人,且有别的盼头——带着银子跑到朝天浦,抢船出海。
两相比较,着急赚钱的一方,当然比着急逃跑的一方,更加卖力一些。
混不混乱,卖不卖力,都是相对而言的。
你比我混乱,我比你勇敢,结果如何还用说吗?
周文郁被这套“相对论”深深震惊,目瞪口呆之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午后的两个时辰,他和几十个校官一样,对着手里的那张战斗部署,反复咀嚼陈子履的独门兵法。
队总们或聚在一起讨论,分享心得,或向更聪明的哨总请教。
哨总心中的迷茫不比队总少,强撑着面子,先把陈子履的话复述一番,再偷偷跑去请教上级。
一时间,全军陷入迷茫之中,攻势自然暂缓了。
毛承禄看到此情此景,当然大惑不解。
既然官兵不来袭扰,他也就乐得从容撤退,直到进入二十里外的大营,才向众将提起。
叛军众将也摸不着头脑,不过官军陷入萎靡,总比异常亢奋强。
想来,这套且战且退的战法,确实难倒了对面。
陈子履没了主意,所以麾下才没精打采吧。
陈一敬不禁喃喃自语:“会不会……他们的实力就只有这点,可以回头打一下。”
念头一闪而过,又很快摇头打消。
在高丽做过几年细作,熟悉高丽朝野政局,是他的最大优势。
反正奇袭江华岛,救出了光海君,这一战就算赢了。
其他的,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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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叛军依旧三更造饭,四更整军,五更拔营。
这几乎是天下所有军队的惯例。
别看出发时天还没亮,可只要坚持走一会儿,天边就会泛起鱼肚白,越走越亮堂。
反之,扎营就要趁早,以免入夜之后不好干活。
陈一敬想着还剩四十多里路,到了朝天浦还要重新布防,必须比昨日更快一些才行。
于是还没到五更,就催促前队出发。
这日轮到陈有时殿后,毛承禄为先锋。
毛承禄先派出大量哨骑搜索侧翼,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出发。
之所以这么谨慎,是因为队伍中押着三辆大车。
每辆大车都载着大量金银首饰,全是洗劫登州抢来的财物,价值三十万两以上。
到了辽阳是吃香喝辣,还是苦哈哈乞讨过活,全靠这三辆银车了,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