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凭空流失了。
朱由检第一次看到“一百万两”四个字,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这是税,不是一杆子买卖,每年都有,长做长有。
若真能干成,那就是除了田赋、辽饷之外,最大的财税收入。
收上二十年,就够他圆梦了。
然而大明万里海疆,涉及沿海省份的海防,还要整肃几个市舶司,牵一发而动全身。
兹事体大,不可以不慎重。
为了这事,朱由检问了内阁问六部,问了六部问群臣。
所得到的回应,大多抱着怀疑态度。
比如陈子履题本里说,货物销往扶桑有三倍利润,那为何按大明的行价收税呢。
这不是纵容奸商,吃大亏了吗。
又比如说,为了严查偷逃漏税,必须在济州岛设立水师,在长崎外海日夜巡航。
这支水师至少得两三千人,几十艘战船吧。
每年打造战船、支付军饷、修缮营房、壁垒和炮台,至少得十万两吧。
济州岛孤悬海外谁也不愿意去,多半要委屈天津水师官兵了。
天津水师留在那里,那天津就没兵了,是不是又要招募新军?
折腾来折腾去,万一还是收不上税,岂非空耗国帑,白忙一场?
况且济州岛孤悬海外,长久驻军,恐步皮岛后尘,有尾大不掉之嫌。
不过陈子履圣眷正浓,大家不敢骂的太过分,只说少傅太年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态度最鲜明者,要数山海巡抚杨嗣昌。
杨嗣昌在奏疏里明确反对,认为无商不奸,尤其走私贩子,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现下每年几万两,那些人都要走私,没理由税银涨了十倍,就会乖乖交钱。
可能吗?
所以,陈子履的大刀阔斧,不会有多大效果,徒耗国帑而已。
不如多派能吏清丈隐田,加征“剿饷”。
大明有良田数亿亩,每亩加征六合粮米,折八文钱,另加银一分四厘九丝,每年就可以多征二百多万两。
一亩田怎么也能种出一石米麦吧,每亩加征二十文钱,不会给百姓增加多少负担。
各州县的官员、胥吏、粮户都是现成的,每逢夏秋两季,和正税、辽饷一起收就是了。
如此,不多费一分钱粮,不多费一分功夫,比济州岛开埠设卡强多了。
杨嗣昌洋洋洒洒上千字,说得有理有据,让人没法反驳。
朱由检一看奏疏,发现好像也对呀。
各省市舶司都由太监任提举,宫里派出去的人,难道就那么贪腐?
想来想去,又几次传召谢三,试图弄清陈子履的想法。
一日,谢三被问得头晕脑胀,迷迷糊糊中答道:“回禀陛下,或许陈巡抚也知道,各省市舶司收不上多少。他是以开市引客商呢……啊,这只是卑职的猜想,陈巡抚并没有说。”
朱由检听到新想法,立即精神大振:“你是朕的耳目,自然要仔细听,仔细看。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谢三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