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前一处主办,也发出如此骇然的断言?”
朱各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借此平复一下激荡的心绪,然后才用一种近乎耳语的音量,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抵达北奇上京之后,为了能够尽快且隐秘地搭上锦衣卫内部的某些关节,便借用了院长帮我伪造的,长公主麾下亲信的身份作为掩护,前往了内帑设在北奇国都的那间对外宣称经营南北货物的铺子,试图进行秘密联络。”
“我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常规的渗透与情报刺探。”
朱各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抹至今仍心有余悸的难以置信之色。
“却不曾想,不查则已,这一查之下,竟让我发现了一个足以颠覆认知的惊天秘密。”
范贤感觉自已的心脏,都因为朱各这故作停顿的卖关子而漏跳了一拍。
朱各的声音,因为压抑不住的激动而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我发现,那间铺子内部实际掌握的账目,与当初经过层层修饰,抄录送回我们监察院存档备查的账册,两者之间,简直判若云泥,存在着一道触目惊心的鸿沟!”
范贤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
朱各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其中的差额之巨大,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贪墨的范畴。”
“毫不夸张地说,那笔被隐匿下来的巨额财富,足以在暗中,轻轻松松地供养起一支人数过万,且装备极其精良的私兵!”
“而且,你们绝对无法想象,” 朱各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了些许,又迅速压低,“那支潜在的私兵,其所配备的兵刃、甲胄、战马,乃至弓弩器械,竟然全都是按照我大庆边军,甚至是京营禁军中最为精锐部队的最高规制来打造的!”
“什么?!”
范贤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惊骇,失声低呼出来,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片骇人的苍白。
“还有……还有这种事情?”
他感觉自已的四肢百骸都在发冷,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长公主李云睿的胆子,何止是包天,这简直是要将天都给捅个窟窿出来。
然而,与范贤此刻的魂飞魄散、骇然失色形成一种诡异而鲜明对比的,却是他身旁兄长范隐那张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脸。
范隐只是不咸不淡地瞥了神情激动的朱各一眼,语气平淡得仿佛窗外飘过的一片落叶,没有激起丝毫涟漪。
“哦,你说的是这事儿啊。”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一颗投入死寂深潭的巨石,在范贤与朱各两人心中,同时掀起了滔天巨浪,震得他们头晕目眩。
范隐走到了桌边,倒了杯茶,送到唇边,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然后才用一种不紧不慢,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语调,继续说道:
“这件事情,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天大的秘密。”
“至少,对于陈院长,以及咱们那位远在京城,高高在上的陛下而言,他们两位,恐怕早就知道了。”
此言一出,厢房内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成了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