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现在就一个心愿,就是能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一辈子安安稳稳,无忧无虑。”
“哥想过,只要你喜欢,哥就绝不阻拦。”
“只要你真心喜欢,对方也真的对你好就行。”
“无论对方是王侯将相,还是市井小民。”
“毕竟你哥我也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什么苦都吃过。”
“哥对身份高低并不看重。”
“可那个言冰芸,不行啊。”
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察的疲惫,仿佛卸下了所有伪装。
“他是敌国暗探啊。”
“他的身份是假的,他对你的感情,又有几分是真的?”
“他自始至终,都只是在利用你,他根本没有真心对过你。”
“此人满心算计,城府深不可测。”
“你和他,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太单纯,斗不过他,也走不进他的世界。”
“哥希望你能放下他。”
说到这里,沈重忽然沉默了。
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编造出无数个谎言,让沈婉儿对言冰芸彻底死心。
但他不忍心。
他知道妹妹的性子,用欺骗得来的清醒,只会让她在未来某个时刻更加痛苦。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哎。”
“哥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了。”
“现在哥得去当值了,卫所那边还有一堆事。”
“你现在不想吃饭,哥也不逼你。”
“厨房灶里的火今天不会熄,等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吩咐一声,府里的厨子会立刻给你做。”
说完,沈重直起身,端起那纹丝未动的托盘,转身离开了。
他的背影在清晨的微光里,被拉得很长,显得有些落寞,甚至有些萧索。
屋内的沈婉儿,其实一直就站在门的另一边,后背紧紧贴着门板,将兄长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眼泪早已无声地滑落。
她从门缝里,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她的手中,紧紧攥着那个冰凉的小瓷瓶。
那是范隐昨夜托朱各转交的东西。
瓷瓶的冰冷触感,仿佛能穿透皮肤,直抵心脏,让她纷乱的心绪重新变得坚定。
“哥,对不起。”
“这次,我帮他最后一次。”
她对着空气,像是起誓一般,轻声自语。
“从此之后,我就和他,一刀两断。”
决心已下,沈婉儿不再犹豫。
她用指尖拔开瓶塞,倒出一粒赤红色的小小药丸,仰头吞了下去。
药丸入口即化,带着一股奇异的辛辣。
与此同时,沈府街对面的一处茶楼二楼。
范隐、范贤、朱各、王七年四人临窗而坐,视线都聚焦在下方的沈府门口。
一辆朴素的黑色马车早已停在门口,车夫安静地立在一旁,车后放着一个上车的马凳,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