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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那些人个个贪赃枉法、作奸犯科,让我交上去,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范隐轻笑一声,将一串烤好的肉递给范贤。
“可这没用。”
“内帑走私这么大的事,你真以为陈院长和庆皇会不知道?”
“他们早就盯上了,让我们兄弟俩去查,本身就是一场考验。”
“我若是真交上几个无关痛痒的替罪羊,庆皇恐怕不会满意。”
“而太子那边,则会立刻认定,我倒向了二皇子。”
“我辛辛苦苦才立起来的两不相帮的人设,就这么毁了,太不划算。”
范贤皱起了眉头,接过了肉串却没吃。
“那就这么把二皇子走私的事实,原原本本地捅上去?”
“这不是彻底把老二给得罪死了?”
“到时候,他不照样会认为,我们投靠了太子?”
“当然要如实禀报。”
范隐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他看着跳跃的火光,眸子里映出细碎的光点。
“但,可以给他指条明路。”
“我们当初对付沈重,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范隐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先给一记响亮的大棒,再递过去一颗甜枣。”
“走私可是重罪。”
范贤还是觉得这事太过冒险,语气里满是担忧。
“这可不是北奇那点破事,这关系到皇子,你怎么给他一条明路?”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范隐收起了笑容,语气变得沉静下来。
“那位陛下虽然薄情,必要的时候,杀自已的儿子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但区区一个走私案,还不足以让他痛下杀手,废掉一个已经成年的皇子。”
范贤看着自家兄长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
“随你吧。”
他叹了口气,低下头去对付手里的烤肉。
夜风似乎停了。
周围的虫鸣声也诡异地消失了。
一种不同于夜晚的阴冷,开始悄然渗透进空气里。
篝火的光芒,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纱笼罩,变得昏黄而模糊。
不知何时,浓重的雾气从四面八方弥漫开来,像是活物一般,缓缓吞噬着营地。
原本清晰可见的马车与帐篷,轮廓渐渐模糊,最终隐没于一片乳白色的混沌之中。
篝火的噼啪声,成了这死寂中唯一的声音。
范隐和范贤同时停下了动作,警惕地望向四周。
雾气中,一个修长的人影缓缓浮现,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踏入此地。
他脚步无声,身形在翻涌的雾气里若隐若现。
当他最终走出浓雾,站定在篝火的光亮范围之内时,一张冷峻而熟悉的脸庞清晰地显露出来。
谢必安。
他一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冰冷的目光越过跳跃的火焰,径直锁定了范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