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隐没有回答,只是那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转头,对着院外那些同样被惊得目瞪口呆的下属吩咐道。
“招呼大家,给这个可怜人,方御史,收个尸。”
“然后搜集一下罪证。”
“我估计,这个家伙的罪证,早就替咱们准备好了。”
邓梓月满心疑惑。
“大人,这证据不就在这里吗?”
他一边说,一边翻开了手中那本没有被彻底烧毁的册子。
范隐摇了摇头。
“不,这个还不够。”
“应该还有更确凿的罪证。”
邓梓月此时已经翻了好几页,脸上的神情愈发古怪。
“大人,这不是什么账册,这是……”
“日记?”
他继续往后翻,动作忽然一顿,目光凝固在其中一页上,下意识地按照上面写的读了出来。
“庆历一年,六月初四,天阴。吾心亦阴。受其胁迫,收银二十万两,构陷吏部王侍郎……吾愧对圣上,愧对苍生,愧对心中浩然正气。此生之耻,夜不能寐……”
邓梓月读完,抬起头,满眼困惑地看着范隐。
“大人,和咱们查到的一样。”
范隐的语气依旧平淡。
“别急,往后再翻翻。”
邓梓月依言,又往后翻了许多页。
他翻得越快,脸上的疑惑就越浓重。
“大人,除了刚刚那个,这人再没有诬告他人的记录了。”
“他要是想毁灭罪证的话,应该只烧那一页就可以。”
“但他却烧了半天前面那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仿佛……仿佛在等我们来一样。”
范隐轻笑一声。
“手法粗糙,但有用。”
“好了,别深究了。”
“之后的事交给我。”
他拍了拍邓梓月的肩膀。
“听我的,招呼大伙儿给这个可怜人收尸。”
“然后去楼下搜一下,若我所料不差,那二十万两,他应该一分都没敢花。”
说完,范隐便转身,朝着院外走去,将这片狼藉留在了身后。
邓梓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日记,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转身招呼众人开始收尸,搜查。
果然。
就在方正刚跳楼的那栋小楼一层,他们找到了几口巨大的木箱。
没有藏匿,没有遮掩,就那么明明白白地摆在屋子正中央。
仿佛生怕别人看不到。
箱盖打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银锭,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白花花的光。
监察院一处的众人面面相觑,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跟着范隐抄家都抄了好几天了。
那些贪官的赃款,要么藏在夹壁墙里,要么埋在枯井下,要么早就换成了古董字画。
哪有将赃款明晃晃摆在这里的?
一名一处的同僚凑到邓梓月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