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通往偏殿的青石御道上，已经看不到成群结队的官员。
晨风清冷，只余下零落的两三个身影，匆匆前行，却又在看到前方那道身影时，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躬身行礼。
陈平平坐着轮椅，由一名小太监推着，不疾不徐地前行。
轮椅滚过石板的轻微声响，在这过分寂静的宫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忽然，一道身影从前方的廊柱后走出，正好拦住了去路。
是范健。
陈平平抬了抬手，示意小太监停下。
“是在等我？”
他的声音平缓，听不出情绪。
范健没有回答，只是走上前来。
陈平平对着身后的小太监挥了挥手。
那小太监会意，躬身行了一礼，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范健默默地绕到陈平平身后，双手握住了轮椅的推手，接替了小太监的位置。
轮椅再次缓缓向前。
“这几天，外边关于范隐的流言，是越传越盛。”
范健的声音压得很低，混杂在轮椅滚动的声音里。
“这里面，有没有你们八处的助力？”
陈平平发出了一声轻笑。
“当然没有。”
“若是有八处出手，范隐现在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范健沉默了。
他握着推手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我觉得也是。”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那看来，就是这件事，真的触动了朝中各位那根敏感的底线了。”
陈平平的语气依旧平淡。
“正常。”
“毕竟传言中，是范隐不给人留活路。”
“这违背了为官的潜规则。”
“是所有人的底线。”
范健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清晨的空气中散开。
“真是的。”
“明明也没什么，让范隐上朝说清楚就行了。”
“你们非要让这舆论发酵。”
陈平平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往前走了一段。
前方出现了一段斜坡。
范健深吸一口气，双臂开始用力。
轮椅缓缓向上，可每前进一寸，都变得无比艰难。
范健咬紧了牙关，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双臂之上。
轮椅却只推到了一半，便再也上不去分毫。
他甚至将整个上半身都抵在了轮椅的靠背上，双腿都在微微发颤，可那轮椅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
陈平平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从前方传来。
“呵呵，老了吧。”
“还是让我自已来吧。”
范健被这话激得心头火起。
“你来？”
“你还不如我呢！”
他说着，憋着一口气，准备再次发力。
陈平平又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