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的宫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那深不见底的君威彻底隔绝。
三人走到宫门前。
林偌辅在一辆朴素的马车前停下，车夫掀开车帘。
他没有回头，只是对着范家兄弟摆了摆手，便躬身钻了进去。
车轮滚滚，很快消失在街角。
范隐和范贤并肩走在回府的路上。
长街寂静，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
走了许久，范贤终于忍不住了。
“你费了这么大功夫，就是为了把林相留在京城？”
范隐双手枕在脑后，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把他留在京城？那是陛下的圣旨，你我都听见了。”
范贤停下脚步，侧身看着他。
“陛下留林相在京，明面上给了三个理由。”
“一，是我和宛儿的婚事，他是岳父，不能缺席。”
“二，是他身体不好，需要你这位神医日夜调理。”
“三，是新推行的内阁制，万一出了岔子，他这个首倡者得在京城顶着。”
范隐吹了声口哨，没接话。
范贤的眉头拧了起来。
“前两个理由，不过是陛下彰显自已仁德的幌子。听着好听罢了。”
“如果只有这两个理由，陛下绝不可能把林相这头猛虎留在京城。”
“按照庆皇的性子，林相最好的结局就是被赶出京城，老死乡野，永不叙用。”
“一个根基深厚的宰相，就算没了相位，只要人在京城，就能通过门生故吏遥控朝局。”
“庆皇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范贤向前一步，逼近了范隐。
“所以，庆皇真正的目的，就是第三个。”
“拿他当内-阁-制的黑锅。”
范隐终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赞许。
“不错嘛，分析得头头是道。”
“长进不少。”
范贤被他这副态度气得发笑。
“你到底当我是什么？傻子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跟在你身边这么久，耳濡目染，总能看明白一点吧！”
范隐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说的没错。”
范贤甩开他的手。
“所以，你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拿出《内阁制》这么个惊天动地的大杀器，就是为了让庆皇找到这个理由，把林相强留在京城？”
“你到底想做什么？”
范隐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他看着远方，轻轻吐出几个字。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而且，你刚才也分析出来了。”
范贤一愣。
“等待机会？”
他瞬间想起了在宫道上，范隐对林偌辅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没错。”
范隐肯定了他的猜测。
“什么机会？”
范贤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