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是笑,拱手作礼。
竟然还有酒,这般雪天里,喝口酒来当真暖身子,只是……军令之下,不得饮酒,但是打胜了,將军会赐饮,军汉只管搬,搬得更是喜笑顏开。
也有军汉叮嘱:“赶紧回去吧,天马上就要黑了,天黑之后,可就不要再开城门了,指挥使说了,贼人明天就会到,你们只管在城头上看著,看著俺们如何杀贼!”
只待湖州城的人回了,夜里冷风起,军汉们枕戈待旦入眠去。
一夜去,再天明,满眼一片雪白大地,军汉们也都主动清理起帐篷上的积雪,清理著营寨里的道路。
四处都是湿噠噠的……
炊烟裊裊在起,大小篝火再燃,只待烤热了手脚,浑身便都暖和了,再去拿那冰冷冷的兵器甲冑,也並不寒冷刺骨。
贼人来了,来得不快,灰黄灰黄一大片,从南往北来。
旌旗也不如何去展,队列也並不整齐,乃至一个个缩著脖子弓著腰,抱著手臂低著头。
天气,对谁都是公平的。
城头之上,大小官吏,都在观看。
他们站得高,看得远,只一眼望去,仿佛地平线都被贼人全部占满,仿佛这些贼人都是从天边走到了大地,多……
呜呜泱泱说不清的多!
城头上,一片凝重。
再看半个时辰,旷野之中,麻麻灰灰,无边无际。
邢岳看得太清楚,他下意识里,真有一种要转身就逃的衝动。
也难怪方腊之贼到得哪个城池,便是轻易而克,这般的人数规模,对人的心理衝击实在是太大。
城楼之上,此时寂静得针落可闻,没有一人来说话,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
只管往东边转头去看看吧,那官军营寨,昨日看还觉得好大一座营寨,今日再看,这营寨莫名就小得可怜。
怎么会这么小的援军怎么就这么少呢
煞白的脸色,左右看去,皆是!
邢岳得开口了:“贼人看似多,都是乌合之眾也,禁军精锐看似少,一万打十万不在话下!”
这话说来,邢岳自己都不信,但得说,
钱世疆也来接话:“那是自然,便是方腊贼百万来了,那苏將军必也死战!”
两人说完,却是无一人接话,这话还怎么接呢
这话,又教人如何去信呢
那苏將军,此时看得如此贼势,怕是也在想著撤兵之事了吧
那些军將军汉们,怕是也在后悔吧……
往东边去看看,倒是还並没有撤兵退兵的景象,只是也有许多军汉军將从营帐里出来远眺,乃至也到营门口去观看。
开始起了声音,人的脚步声,但听不出是脚步声,只有一种沉闷的嗡嗡轰轰的声音,好似是从大地传来的,又好似是从天空传来的……
便是只听著耳边这声音便能动人心魄。
这大概就是十万之人的威势!
此时苏武已然打马到了营寨门口,他看得认真,却是贼人太多太多,铺开去当真如汪洋之海一般……
太多了,就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