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道祖的身影消散在紫霄宫的混沌气流中,洪荒天地间那层笼罩了千年的无形威压骤然退去,却像捅破了一层封着炸药的薄纸——潜藏万载的矛盾,以燎原之势轰然爆发。
阐教与截教虽曾并肩抵御过域外邪魔,可封神台的裂痕、商周的对立早已刻入骨髓,一句“暂弃前嫌”,怎敌得过千百年的道统之争?当西岐的伐纣大旗插上孟津渡口的那一刻,整个三界都嗅到了硝烟的味道。
西岐的伐纣大军兵临朝歌城下时,正值仲冬。北风卷着碎雪,打在数十万将士的甲胄上,撞出细碎的冰碴儿。旷野上,旌旗如林,“周”字大旗被风扯得猎猎作响,旗角扫过冻硬的土地,带起一路冰尘。
姬昌立于中军帐前的高台上,玄色披风下摆沾着霜,他望着朝歌城头那面摇摇欲坠的“商”字龙旗,指节因攥紧而泛白——怀中揣着昨夜从朝歌逃出的老臣递来的血书,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商纣的暴行:虿盆里未化的骨殖、酒池边冻僵的宫女手指、比干庙前堆积的百姓尸骸……每一个字都浸着血,烫得他心口发疼。
“姬伯,”广成子踏着祥云落在他身侧,紫绶仙衣上的流光映着雪光,“朝歌城内,截教的法阵已布了三层。最外层是多宝道人亲设的‘两仪微尘阵’,能化万物为微尘;中层是赵公明的‘九曲黄河阵’,借黄河地脉之力,阵眼每刻都在随水流移位。
最里层……是通天教主留下的‘诛仙阵’残图,虽不完整,却也足够让十二金仙折损过半。”他抬手,掌心浮出一面水镜,镜中映出朝歌城头流转的符文,那些符文如活物般游走,时而化作狰狞的兽影,时而凝成尖锐的骨刺,将整座城池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铁壳。
城头上,商纣王的吼声穿透风雪而来,带着酒气与戾气:“姬昌匹夫!朕有截教万仙护佑,城防固若金汤!你敢踏过护城河一步,朕便让你尝尝‘炮烙’的滋味——哦,忘了,你西岐的伯邑考,当年可是在这铜柱上,哼唱出最好听的调子啊!”
话音未落,城墙上突然腾起一片黑雾,多宝道人踏着黑雾立于垛口,腰间的诛仙剑发出嗡鸣,剑穗上的宝珠映出他眼底的凝重:
“姬昌,你可知这朝歌城下埋着七十二处地脉节点?我截教弟子已以精血为引,将地脉与城防绑定。你若强攻,便是断洪荒地脉,届时山河倾覆,你担得起这因果?”
他袖口一抖,数十道黑影从城垛后跃出,皆是截教亲传弟子,手中法宝各异,却都透着同一种决绝——那是将道统赌上的疯狂。
西岐军阵中,号角声骤然炸响,震落了将士甲胄上的积雪。阐教十二金仙踏着十二道金光飞至阵前,赤精子手中的阴阳镜射出一道金虹,正照在城头的黑雾上,黑雾中顿时传来几声惨叫,竟是几只依附黑雾的鬼魅被金光焚成了灰烬。
“多宝道友,”赤精子的声音冷如冰霜,“商纣失德,已失人道根基。你以地脉为要挟,是要让整个洪荒为一人陪葬吗?”
“多说无益!”多宝道人猛地拔出诛仙剑,剑身划过一道弧光,城墙上的符文瞬间亮起,如一条血色巨蟒缠绕住整座城池,“要战便战!我截教弟子,何惧一死!”
刹那间,西岐军阵中飞出无数法宝:广成子的翻天印带着崩山之势砸向城门,金光过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