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凶戾的沉渊兽突然安静下来,贪婪地吮吸着光雨,皮毛上的黑气渐渐褪去,露出温润的玉色。为首的巨兽走到云霄面前,用头轻轻蹭着她的衣角,竖瞳里的红光彻底消散,竟流露出孩童般的依赖。
“原来如此。”赵公明望着这一幕,玄甲上的纹路柔和下来,“它们不是天生嗜杀,只是被混沌之气污染了心智。地脉晶石本是滋养万物的精华,却被封印的怨气扭曲成了杀戮的诱因。”他挥手撤去屏障,让百姓将煮好的米汤舀进木盆,递到沉渊兽面前。
有个刚失去父亲的孩童,怯生生地端着木盆走到一头幼兽面前。幼兽犹豫片刻,低下头舔了舔米汤,突然用头蹭了蹭孩童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孩童愣了愣,突然抱着幼兽哭了起来,哭声里有悲伤,却没有了之前的恐惧。
通天教主看着那些用舌头舔舐米汤的沉渊兽,突然收起了诛仙剑。他走到一头断了爪的母兽面前,取出截教的疗伤丹药,碾成粉末混进米汤里。
母兽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低下头,温顺地饮下了混着药粉的米汤,断爪处竟开始缓缓长出新的肉芽。
“看来,我等还是把‘异类’想得太简单了。”元始天尊的星网渐渐消散,化作点点星光,落在沉渊兽身上,“洪荒万物,本就该共享地脉的馈赠,哪有什么天生的善恶。”
当最后一头沉渊兽喝下米汤,跟着云霄走向新开辟的地脉栖息区时,朝歌城外的田野已恢复了宁静。百姓们收起锄头,开始补种被兽群踏坏的灵苗;阐截弟子合力修复塌陷的山峦,用仙法催生新的植被;赵公明则坐在田埂上,看着沉渊兽留下的脚印里,钻出嫩绿的新芽。
“这大劫,倒像是一场大扫除。”他捡起一块沾着米香的兽毛,放在鼻尖轻嗅,“扫去了偏见,扫去了戾气,也扫去了被遗忘的真相。”
云霄走过来,递给她一株从沉渊兽栖息区采来的晶石草:“地脉的记忆比我们想象的更长久。它记得沉渊兽曾是守护晶石的灵兽,记得尸巫一脉本是安葬亡魂的祭司,甚至记得阐截两教,曾一起在昆仑山下种下第一株灵桃。”
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之前那个抱着幼兽哭泣的孩子,正骑着一头温顺的沉渊兽,在田埂上慢慢行走。幼兽的母亲跟在后面,用头推着装满灵种的小车,车辙压过的地方,灵苗正节节拔高。
通天教主望着这一幕,突然对身边的弟子笑道:“回去后,把碧游宫的后山开辟成牧场吧。让这些沉渊兽,也尝尝我们截教的灵草。”
元始天尊的庆云里落下一本空白的典籍,他提笔在封面上写下“洪荒生灵志”五个字:“以后,别再分什么仙、妖、兽了。能守护地脉的,便是洪荒的子民。”
夕阳西下时,赵公明站在新补种的麦田里,看着沉渊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地平线。
它们要去修复被混沌之气污染的地脉,用纯净的晶石能量滋养那些枯萎的土地,就像一场漫长的赎罪,也像一场迟来的回归。
地脉深处传来细微的嗡鸣,那是沉渊兽在净化晶石的声响,混着灵苗生长的沙沙声、百姓耕作的吆喝声、远处传来的钟鸣声,汇成一曲奇特的乐章。赵公明玄甲上的纹路与这乐章共振,泛着温暖的土黄色光芒,仿佛在诉说一个古老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