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转笛的余韵在星海中漫溯,巡界舟循着一道微弱却执着的脉动,驶入了“断痕界”。这里的天空像被巨斧劈开,一道横贯天地的裂痕将界域分成两半:左侧是生机盎然的绿洲,右侧是寸草不生的荒漠,裂痕中翻滚着灰黑色的“遗忘风”,凡是被风卷过的生灵,都会渐渐忘记自己的来处与归途。
“他们在害怕靠近。”迷雾界的使者望着裂痕两侧遥遥相望的生灵,左侧绿洲的居民皮肤泛着绿意,右侧荒漠的族人则裹着黄沙色的斗篷,“遗忘风让他们不敢触碰彼此,怕一靠近,连自己是谁都会忘了。”
暗尘界的小殿下展开羽翼,星尘般的光点掠过裂痕,竟在风中凝成一道微光:“我们暗尘界曾以为星尘是永恒的孤独,直到遇见洪荒的绿意才明白,光与影本就该一起流动。”他将混种谷的种子抛向裂痕,种子穿过遗忘风的刹那,竟长出带着星纹的藤蔓,顺着风势向两侧延伸。
洪荒的农者蹲下身,抚摸着巡界舟甲板上随船带来的土壤——那是由诸天灵土混合而成的“共生壤”。他抓起一把撒向裂痕,土壤遇风不散,反而在裂痕中沉淀下来,形成一小块悬浮的土地。“你看,不同的土混在一起,反而能站稳脚跟。”
断痕界绿洲的长老抱着一株濒死的“记心草”走过来,草叶上的纹路正被遗忘风一点点磨平:“这草能记住每个族人的名字,可现在……”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再这样下去,我们连‘绿洲’和‘荒漠’这两个词都会忘记。”
荒漠的使者则掀开斗篷,露出背上的刻痕——那是用古老符号记录的族史,如今已有一半被风沙磨平:“我们的祖先说,绿洲和荒漠本是一体,是一场灾难让大地裂开。可现在,连这场灾难的名字,我们都快记不清了。”
无象界的老者化作一道气流,钻进遗忘风的核心。片刻后,他带着一声叹息归来:“风里藏着的不是恶意,是恐惧——他们怕承认彼此同源,就会失去现在的‘自己’。”
这时,声波界的歌者举起承转笛,将共生曲与断痕界残存的古老歌谣相融。当旋律响起,遗忘风的流速竟慢了下来,藤蔓上的星纹开始发光,将两侧生灵的影子映在裂痕的光幕上——绿洲居民的绿影与荒漠族人的黄影重叠时,竟组成了断痕界完整的地形轮廓。
“你们看!”暗尘界的小殿下指着光幕,“分开时是两半,合起来才是家啊!”
三天三夜,各族生灵与断痕界的居民一同忙碌:洪荒的农者教他们用共生壤在裂痕中培育“跨风藤”,让藤蔓成为连接两侧的桥梁;枯渊的花匠将记心草与荒漠的“忆沙花”嫁接,培育出能抵抗遗忘风的“同根草”,草叶上一半是绿洲的纹路,一半是荒漠的刻痕;迷雾界的使者用映心镜照出断痕界的过去——原来那场灾难,是远古时期两族为争夺水源引发的内斗,而裂痕,本就是“分裂”的象征。
“我们竟记反了。”绿洲长老抚摸着同根草,老泪纵横,“祖先不是要我们隔绝,是要我们记住:分裂只会带来荒芜。”
荒漠的使者则将背上残存的刻痕拓印在跨风藤上:“这些符号,该刻在桥身,不是皮肤。”
当跨风藤长成能容纳千人同行的大桥,当同根草在裂痕两侧蔓延成海,遗忘风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化作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