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李青，沈炼比之朱厚熜、朱载坖、俞大猷等人，要从容的多。
简单寒暄了一阵儿，李青问起杨慎之事。
沈炼一叹，将杨慎死于任上，以及朝廷追封、追赠，一并说与了李青……
对杨慎故去，李青是有心理准备的，因为他之前给杨慎诊治过身体，知道他的状况，可听说他到死也没能回到故乡，仍是不免情绪波动……
沈炼安慰道：“侯爷有所不知，早在杨巡抚病入膏肓之前，太上皇下江南时就曾来过，还特意给安排了太医……昔年那件事，太上皇释然了，杨巡抚也放下了，说起来，杨巡抚也算是求仁得仁。”
李青微微点头，轻叹道：“求仁得仁……其实，杨慎一直留在云南纵情山水，才是最好的求仁得仁。”
以杨廷和的影响力，纵然是流放，杨慎日子也不会差了。
沈炼怔了下，轻笑道：“侯爷一向大公无私，今日怎如此……侯爷对杨大人，尤为偏爱啊。”
李青哑然。
叹息一声，李青转移话题：“赵贞吉去应天府做什么，你知道了吧？”
“嗯，皇上来了旨意，要下官尽量配合他。”沈炼对民权下放之事，早就得悉了，也知道是出自李青，“侯爷的主张，下官是支持的，可以王学为突破点……未免有些不妥啊。”
李青问道：“你有更好的切入点？”
“……”沈炼苦笑摇头。
“我也没有，所以只能这样。”
沈炼沉吟了下，问：“侯爷特意前来，不只是让我多关照赵巡抚吧？”
“嗯，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海瑞。”李青说道，“朝廷命他接替戚继光的位置，以巡抚的身份去监督清丈田亩事宜，我不怀疑海瑞的品性，更不担心海瑞的能力，可这终究是个极其危险的差事。”
沈炼一滞，失笑道：“侯爷未免太谨慎了，海瑞可是钦差，何为钦差？”
“我也做过钦差，我做钦差时，就被人暗杀过，甚至我在应天府，在洪武朝时的天子脚下，都被暗杀过。”李青说道，“当然了，我不是说海瑞一定就会遭到暗杀，只是防患于未然。不出事则矣，真出了事，纵是追究到底，诛人九族，可海瑞死了，也就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