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是谁,不由失笑道,「宪宗宸妃邵氏确称得上受宠,不输孝宗生母李……纪氏,可长幼有序,立嫡以长不以贤的道理你总该明白,你现在也是皇帝了,会废长立幼吗?」
「宪宗皇帝亲口与她说过。」
「呵呵……不过是男人哄女人的手段罢了,大概也只有她当真了。」李青轻笑道,「该说不说,宪宗皇帝的确很喜欢你奶奶,不然,也不会骗她了。」
朱厚熜感伤的说:「这句谎言让她介怀了半生,还经历了丧子之痛,若非我进京及时,她怕是会把遗憾带进墓中。」
李青淡然道:「不幸的何止是她?孝宗生母,就连万贵妃又何尝不命苦?你以孙子的角度去看待,如此感慨并无不妥,可你自己对你的妃子又好哪里去了?未来你孙子照样会心疼他皇奶奶,当然了,前提是你孙子孝顺。真要对比这方面,你比宪宗差远了。」
顿了顿,「太祖丶太宗丶宣宗丶宪宗丶孝宗,都比你强,埋怨别人之前,先照照自己。」
朱厚熜无言以对。
末了,叹道:「其实一直以来,我对皇伯考都无怨愤,在得知皇兄没死之前,对他亦无怨愤,对孝宗父子……只是基于政治立场,并非真心。不过,自得知他假死脱身,每每思及,都无法平静。」
李青微微颔首:「可以理解,不过,也不是什麽深仇大恨,非是劝你大度什麽……算了,你要仍是介怀,还想痛扁他一顿,随你好了。」
朱厚熜怔然。
「不困的话,陪我走走吧?」
「嗯…,成吧。」李青撂下话本,起身率先往外走。
日暮降临,燥热感消退,湿润的空气很清新,二人漫步在街巷间,话不多,享受着水乡特有的静谧。
「载壡那孩子在哪儿住啊?」
「就在隔壁巷弄,想去?」
「这麽近?」朱厚熜诧然,继而涌起一抹感动,点头道,「既然不远,便看看吧。」
「嗯,跟我来吧。」
转过一条胡同,没走多远,二人便在一座宅院门前停下了。
院门上贴着大红囍字,红纸颜色还算鲜艳,分明是刚贴上不久。
李青怔然,朱厚熜笑歪了嘴。
院门是从外面锁着的,小两口显然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