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旼一时词穷,确实,这些后院里的事情他确实不懂,也不该插手。
而霍漪说话已经很客气了,他们终究不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后院的事她不愿说,木雕的事她不愿说,霍漪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霍漪不想跟殷子旼关系闹僵,索性起身送客。
微微皱眉,他也并未多做停留,匆匆离开了。
霍漪看着殷子旼的背影,莫名的看出了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送走了殷子旼,霍漪回屋,眼神自然而然落到了梳妆台上的木雕上。
或许是因为老是被放在手里把玩,现在木雕表面已经光滑了许多,毛刺什么的也都被抚平了。
霍漪走过去拿起木雕,突然有点理解叶蔚了。
为了扶太子上位,他也算是机关算尽,自己为了霍涟又何尝不是步步为营呢。
霍漪突然觉得有点累,不是肉体上的,是精神绷久了而产生的巨大的疲惫。
“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算尽不如君。”霍漪打了个哈欠,把自己摔在**,祈祷能好好睡一觉。
隔天,殷氏送来了内务的账本。
天色已近晌午,霍漪终于合上了账本,揉了揉眉心长舒一口气。
她倒是没有歇着,亲自带着账本又送还给殷氏去了。
如今她还真像是个亲女儿,动不动就来和殷氏说说体己话,想想还真有几分讽刺。
“漪儿,昨日老夫人留下我,问我关于二房抬妾的事,言辞之间好像是让我劝着秦氏同意,这可如何是好?”殷氏苦笑一声,一双秋水剪映的眼中倒是没有什么苦大仇深。
霍漪不以为意,只是懒懒道:“夫人可能还不时很了解祖母,她跟你说这个不是为了真的让你去劝二婶婶,只是为了让你也做好我爹纳妾的准备。”
自从她记事起,老夫人这个心思就没断过。
殷氏恐怕也是猜到一点,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她母族无权无势的,之前还是个寡妇,霍明远要纳妾自己也管不住。
恐怕纳的妾都比自己尊贵,到时候恐怕又是一场闹剧。
见殷氏蔫蔫的样子,霍漪安慰道:“抬妾之事恐怕我二叔势在必行,那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事情越乱越好。”
最好因为一个妾闹得全家鸡犬不宁,长痛不如短痛,断了老夫人这念想。
因为这个事,最近她是心力交瘁,冬天养膘的时候反而清瘦了不少。
然而这些都不是她觉得难受的,不知道是什么缘由,最近她总是做着噩梦,醒都醒不过来。
或许是叶蔚送给霍漪的木雕根本不是大师开过光的,是被他自己诅咒过的,霍漪最近的梦越来越烦杂。
而且不止晚上做梦,有时候中午小憩一会儿也是噩梦缠身。
霍漪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潮湿,阴冷。
没有尽头。
霍漪已经很熟悉这种状态了,面色如常的朝着一个方向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前面传来了水流声,还有一声类似重物落水的“噗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