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榻上静了下来,只馀烛火摇曳。若不是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口提醒着自己,鹿鸣几乎要以为此刻便是所谓的岁月静好。他多想再抱抱她,哪怕只是片刻。可他心里明白,若是此刻真的伸手,恐怕会铸下大错。
等他们成亲那一日,他要好好抱着她,整夜丶整夜都不放手。
这样的念头刚在脑海里掠过,药效却已让他力不从心。他本还想再撑一会儿,好多看她一眼,可终究抵不过疲倦。呼吸逐渐平稳,他终於沉沉睡去。
善鸢并没有立刻起身。她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目光凝在他脸上,一瞬也不肯移开。鹿鸣睡着的模样安宁而俊秀,眉目如画,宛若尘世外的仙人。
唯有在这样的时候,她才敢光明正大地注视,不必将眼底的恋慕收拾掩藏。她心中明白,这样的机会未来也不会再有。两人都已到婚配的年龄,终究要各自嫁娶。届时,他的房中自有女主人,这里将不再容她轻易驻足。
这念头一起,善鸢心口便涌上一股难以抹去的哀伤。
世人皆说鹿鸣成了北境战神,凶名远播,京中小娘子们提起他无不心惊,谁也不会细说他生得如何。可在她眼中,他明明是极精致的。睡梦里的眉眼柔和,鼻梁高挺,唇色粉润,哪里有一点战场上的煞气?
她最爱的,是他的眼睛。睁开时如寒星皎月,清明凛冽;闭上时却安静温柔,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浓密得像扇子,叫人忍不住想去触碰。
鬼使神差地,善鸢伸出指尖,极轻地在他的眉眼间拂过。触感比她想像的还要轻软,像鹅绒,又像细刷,轻轻扫过心头,让她的呼吸都乱了。
「真是的……别老是叫人担心啊……」她低低呢喃。
自他第一天入军营起,她便与贵妃一同日夜求神,求佛前庇佑。她亲手请来一尊玉观音,每天早晚焚香叩拜,祈愿他能安然归来。哪怕後来两人日渐疏远,这习惯也从未中断。北境烽火连天时,她更是日日抄经,将一字一句都化作心头愿。
如今,他终於回京,她却隐隐觉得,这样的日子怕是快到尽头了。
想到这里,善鸢心头酸楚难耐。她缓缓站起身,抚了抚裙角,目光在这寝殿里流转。这里很快会迎来新的女主人,而她,只能永远止步门外。
她忽然记起方才喂药的片刻,心底浮上一股苦涩。那样的亲近,对她来说,或许就是最後一次了。今夜的一切,就当作是一场美梦。梦醒之後,从此便只能以兄妹相称。
「兄长……再见了。」她轻声道,声音低哑,蕴着道不明的哀伤。
当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