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拓跋星弋所料,宫人前去将军府宣旨不足一个时辰,常山便前来禀报,说褚尉求见,如今已在泽佑殿外候着。
拓跋星弋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这才缓缓道:“宣——”
她昨日应下褚彦的请求时,便已经猜到今日会如此,只是不曾想,褚尉他竟来得这么快。
“臣,参见陛下!”褚彦步履匆匆地走进泽佑殿,看着拓跋星弋,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爱卿快快请起!”拓跋星弋赶紧站起身来,行至褚尉跟前,伸手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褚尉一心为国,清风峻节,父皇在世时,便极为看重他,与他关系极好。也正因此,父皇才会在赐死母妃后,将自己托付于他与易致远。自然,拓跋星弋对褚尉历来也是敬重的。
“陛下,臣今日前来,是……”褚尉在拓跋星弋的搀扶之下缓缓站起身来。
“爱卿无须多言,朕知晓你今日为何而来——圣旨一下,断然没有收回之理。若朕将那圣旨收回,朕以后还如何能令文武百官信服?天下人又如何看朕?”拓跋星弋看着褚尉,坚决地说道。
拓跋星弋这句话,便已然将褚尉接下来的话堵死了。
褚尉暗暗叹了口气,这才喃喃地说道:“陛下所言极是,今日,是臣鲁莽了。”
褚尉两鬓染上风霜,岁月在他的脸上也刻下一道道不可磨灭的痕迹,见他如今已显老态,拓跋星弋也不禁叹了一口气。岁月不饶人,褚彦啊褚彦,你何时才能稳重些?
“陛下,臣有一事相问。”褚尉开口道。
“但问无妨。”
“此次出征北漠,是那浑小子主动请命的,对吗?”褚尉问道。
褚尉不傻,果真猜到了。
见拓跋星弋神色略有迟疑,还不待她开口,褚尉便继续说道:“陛下无须多说,臣知道了。”
褚尉的声音虽然听起来还算平静,但拓跋星弋却从那平静之中听出一丝咬牙切齿。看这架势,褚彦他这一次恐怕要吃些苦头了。
“朕知晓,爱卿操心褚彦的终身大事。朕以为,儿孙自有儿孙福,且褚彦他的心思还不曾定下来,若逼得急了,只会适得其反。”拓跋星弋劝解道。
“臣自然是知晓这些道理的,只是如今,褚家就他一根独苗。战场之上生死难料,指不定……若褚家的香火就这么断了,待臣死后,有何颜面去见褚家的列祖列宗?”褚尉说到动情处,忍不住伸手拂去眼角的水花。
“爱卿莫要急坏了身子,朕自然也理解你的苦心,”拓跋星弋安抚道,“待北漠之乱平息后,朕自会劝说褚彦早日成家。只是,如今出征在即,爱卿莫要再与褚彦置气,更不要责罚他,让他安心出征吧。”
褚尉心中纵有千万般无奈,但也只能就此作罢。
这厢,将军府里也不太平。
许如纭自然也猜出了出征北漠一事,是褚彦自己的主意,她心中气不过,待宫人离府后,当即便去褚尉的房中抽出那把随他征战沙场多年的宝剑,扬言要砍死这个不肖子。
褚彦本想出府去,又担心他娘被这件事气出病来,于是便留在府上,想着等他爹回府后再走也不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