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音在外殿等了许久,也不曾听拓跋星弋出声唤她,等得有些昏昏欲睡了。
忽然,她听见内殿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在摔东西。
刹那间,她心下一紧,睡意全无。
“陛下?”松音站在门外,低声唤道。
拓跋星弋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大声回应的力气也没有了。
拓跋星弋醒后这段时日,一直有些反常,松音自然也都看在眼里。
她不免有些担心,拓跋星弋会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于是,她也顾不得什么宫规礼仪,直接推门而进。
越过屏风,松音一眼便瞧见跌坐在地上的拓跋星弋。
此刻,她脸色惨白,满头大汗,身边一堆瓶瓶罐罐的碎片,一片狼藉。
想必,方才那一阵嘈杂的声音,正是由此而来。
松音心下一惊,急忙小跑至拓跋星弋跟前,弯腰正欲扶她起身去榻上歇息。慌乱间,却不经意瞧见拓跋星弋胸前的那一团烙伤。
拓跋星弋本已遮住了那伤口,不过,衣裳有些松垮垮的,松音又是站着的,到底还是被她瞧见了。
“陛下,你——”松音心中又气又急,更多的却是心疼。
苛责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最终只能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无奈地说道,“即便陛下心中再恨,也万万不能伤害自己的身子啊——陛下还未曾痊愈,再次受伤,这身子,可怎么受得住?”
拓跋星弋在松音的搀扶下起身,缓缓走到榻边坐下。
她靠着身后的软垫,看着松音,语气淡然:“无妨,不过是区区小伤,要不了朕的命。”
“陛下!”松音又气又急,叹息着说道,“这烙伤岂是小伤?再者说,若是叫旁人知晓,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自然是心疼的。”
“心疼?”拓跋星弋惨然一笑,幽幽地说道,“时至今日,盼朕死的人倒是不少,还有谁会心疼朕?”
“自然是……”话到嘴边,却又生生止住。
松音不仅有些感慨,如今,她实在是说不出“左相”二字。
元妃在时,莫说是磕着碰着,即便拓跋星弋被蚊虫叮出个小疙瘩,先帝都万分心疼,定会令宫人们想尽一切办法,好让蚊虫们不可再伤拓跋星弋分毫。
即便后来元妃去了,先帝对拓跋星弋避而不见,也还有左相对她视若珍宝。只可惜,如今……
“即便旁人不心疼,婢子也会心疼陛下,更何况,哪怕无人心疼,陛下也该心疼自己。”松音道。
拓跋星弋垂着头,没有说话。
见状,松音只得道:“陛下在这坐着好生歇息,婢子这便差人去请御医,来替陛下好好瞧瞧这伤。”
“不必了。”拓跋星弋微微抬起头,看着松音,说道。
宫中的御医,都是些男子,拓跋星弋这伤,位置委实有些尴尬。
拓跋星弋不愿被那些迂腐的老古板瞧见这伤,松音倒能理解几分。可这伤,若是放任不管,更是万万不可。
“可陛下身上的伤……”松音有些无奈。
“你去将夷年找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