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楚君涵进殿。柳凌萱和凌烟在殿外侯旨。
凌烟四处张望,显然为宫殿的奢华所震慑。只见楼阁重重,亭台叠叠;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九曲栏杆,雕金饰玉;紫巍巍锦绣画堂,碧沉沉翡翠彩阁;琉璃瓦日耀生辉,金龙柱霞映溢彩;千层瑞霭,万丈荣华。
玉虚殿内,王迁安将内侍宫人一概遣退,只他留在御前伺候。
赵巺和楚君涵行礼,皆是不敢起身。
“身为一国储君,不持重自律,任性妄为,触犯宫规,你可知错?”一个低沉雄浑的声音响起,携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赵巺深叩首,“儿臣知罪,特来向父皇领罚。今后必反躬自省、严于律己,决不敢再犯。”
皇帝道:“合该重罚。储君乃一宫之典范,天下之表率。知法者守法,立法者更当守法。不正己身安能正天下?”
赵巺面露苦相,却肃然道:“儿臣铭记父皇教诲。儿臣甘领任何责罚,还望父皇稍息怒气,切莫损伤龙体,儿臣拜首乞望。”
身着绛纱龙袍的人缓缓转身,移步上前,一手将赵巺扶起,道:“面色如此苍白。”
楚君涵叩首道:“请圣上降罪。臣护卫不周,令太子殿下有失,臣万死不足以谢罪。”
皇帝问道:“何事?”
楚君涵不敢隐瞒,将揽月阁太子遇刺、柳凌萱相助之事道出,又说幸有柳凌萱医术精湛,保得太子暂时无碍。
“柳凌萱是何人?”皇帝眉头不展。
楚君涵又将她的身世道来。
皇帝命王迁安传柳凌萱。
她俩进了殿拜倒在地,莫敢直视天颜。
一阵窒息的沉默之后,柳凌萱看见那双黑色绣金纹云靴踱到她面前,耳畔传来一个暗沉的声音,“你是柳云舟之女?朕从未听说柳卿有女。”不是疑惑,而是质问。
柳凌萱只闻其声,已感觉到如山岳压顶的气势。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眼前人翻手覆掌间可操纵天下苍生的命运,怎能不令人诚惶诚恐。
这句话宛如一记闷雷在柳凌萱心间炸开,震得她五脏六腑都似乎在微微颤动,寻常人兴许早已战战兢兢,魂不附体。幸而她心志坚韧,又心思敏捷,她早已想到皇帝得知太子遇刺之事后必然对她存疑,且这份疑心不会轻易消除,再提旧案更是艰难。可却不能因艰难就畏惧不前。
这首次觐见必然是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