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涵身受重伤,赵巺几人便在最近的镇上休养。柳凌萱本来担心陈公再施辣手,暗箭难防,却不料几日下来风平浪静。
柳凌萱采办药材替楚君涵治伤,还配了各种药,以备不时之需。
皇帝的密旨也到了驿站,呈到了赵巽手中,竟然同意风影随行,令赵巺务必看顾好风影。赵巺极是纳闷,问风影究竟使了什么法子,竟能让父皇准了。风影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说。
不过这密信写成之时,赵巺和风影还未经历这些生死之劫,若皇帝知道了他们这些天的遭遇,必定不会同意。
在镇上休养了五、六日,楚君涵背上的伤已无大碍,便要急急启程。
赵巽本来不允,但楚君涵不愿因此误了行程,耽搁了贡品大案,坚持赶路。
几人改为骑马走官道,一路快马,奔赴灞州。
赵巺毕竟不放心楚君涵伤势,最多两个时辰,必要歇一阵子才肯再走。
几人下马歇脚时,风影见楚君涵面色仍显苍白,很是忧心,“宁之,你怎么样?可还撑得住?”
楚君涵摇了摇头,让她不必挂怀。
风影在他身旁坐下,沉寂了片刻,幽幽道:“我跟你讲一讲我小时候的事吧。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寄养在一家农户夫妇膝下,他家里有个女儿年纪比我小,却刁蛮得很,我常常受她的冷眼和欺负。为了能有口饭吃,我每日里辛辛苦苦干活累得半死,还要挖空心思讨好她,明明心里对她讨厌极了,脸上还要堆着笑,一口一个妹妹叫她。
就在我七岁那年,整个镇子上终年未下一滴雨,遭了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村子里的人饿死了大半,那对夫妇也先后饿死了。我拉着妹妹跟村子里剩下的人一起逃荒,去往临近的苲州。谁知却遇到官兵阻截,他们不让灾民进入苲州,以防流民入城引起骚乱。但那些快饿死的人哪里管这些,硬要冲过去,却全部被官兵杀死了。
那一日血流的像河一样长,尸体堆积起来有小山那么高。没想到跟我一起逃过来的人最后不是饿死的,而是死在了官兵手里。
我见情况不妙,就拖着她往回跑,走到半道上,她就坚持不住了,又累又饿又受了惊吓,她就断了气。那时我也以为自己活不成了,饿得肚子里好像刀割一样难受,肠子都快断了,两眼冒金星,就趴在她的尸体上,晕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场大雨把我浇醒了。我坐在她的尸身旁,一点力气都没有,但我那时候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死,我不能就这样死了,我一定要活下去。所以我就……”风影说不下去。
楚君涵微微皱眉:“你……吃了她的肉?”
风影惨淡笑了一声:“是!我用手指甲刺入她皮肤中,血喷溅到我的脸上,皮肉撕裂的声音,浓重的血腥气,温热粘腻的感觉,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撕下她一块肉,只有那么一小片,因为她已经瘦得几乎只剩下皮了。我还记得雨水冲走了她身上的血迹,流了很远,我嚼着那块肉说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仿佛也成了一具尸体,或者说一个空壳。
正在这时,来了一个人,他看着我说‘你连死人都敢吃,一定不是个寻常孩子。你想不想过好日子?再也不用挨饿,也不用受人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