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清风拂过,船身微**,更添闲适慵懒之意。
一仆人将二人让了进去,室内多以素色装饰,与外面华丽风格迥异。灯光柔靡,每盏灯皆用一种淡绿色的晶石做成罩子,每簇五盏,仿若花瓣形状,更显淡雅清新。钧瓷红釉香炉中淡烟袅袅,香气疏淡渺杳,却又馥郁悠长,淡雅怡人,绝非寻常熏香。
即墨风端坐正厅之上,右侧是即墨雨、即墨雷,见二人进来,三人同时起身。即墨风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贵客临门,蓬荜生辉,请上座。”
“不敢当,庄主这画舫雕梁画栋,美不胜收,试问天下有这样的气派和雅趣,能得几人。”楚君涵温然道,同柳凌萱一起入座。
“舍下寒陋,难以待客,特地选了此处,此舟名曰:纤云流舸,应勉强不算委屈贵客身份。”即墨风语气轻缓,又对仆人吩咐传宴。
楚君涵道:“庄主不必费心了,这时辰本就不是吃筵的。自古筵无好筵,会无好会,庄主何需客套,有话不妨直说。”
“公子既是痛快人,也是聪明人,我便开诚布公。这时辰请贵客确实有些失礼,但我素来喜欢清静,此时此地最是僻静寂然,才好与贵客畅舒胸臆。”
“庄主喜好居于‘纤云流舸’之上?”柳凌萱问道。
即墨风侧目望向她,语气柔和,“不错,我常独自一人在画舫中,任其漂流。”
“谁解乘舟寻范蠡,五湖烟水独忘机。不知‘忘机山庄’是否也取自此意?”柳凌萱又问。
即墨风蓦地望着她,眸中光芒闪耀,宛若微风过处,细浪层层,古井中竟泛起波澜。
“星河风露重年别,杨柳离亭花胜雪。月华依如当时节,休似月圆月又缺。”即墨风从袖中取出一柄折扇,拈着扇坠——一个白玉娃娃,低吟。
柳凌萱隐约听到他所吟之句,却不解他所指重逢为何。
即墨风若有所思,也不说话,一时间纤云流舸中静谧无声。
即墨雷不耐,嚷道:“即墨风,正事要紧,你吟什么酸诗!”
即墨雨摇首叹息:“你怎地一点雅趣都不懂,孺子不可教。”
即墨风轻轻击掌三下,便有一队侍女进来,罗衣飘摇,各捧了一个坛子和一只翡翠玉碗,放在楚君涵案前,又退了出去。
即墨风道:“我比公子痴长几岁,若不嫌弃,可否容在下唤一声贤弟?”
“楚某不敢当,庄主随意。”
“不知贤弟是否饮中仙?为兄这里有雪藏了几十年的佳酿,今日终于等到为它们开封的贵客了。”
楚君涵施礼道:“得此厚待,幸何如哉。”言罢已打开一坛的泥封,登时清香四溢,楚君涵倒了一碗,饮一大口。
即墨雷冷哼一声,“别糟践了好酒!这可不是给你白喝的,先看这赌局你输得起输不起。”
“果然酒无好酒,原来是青梅煮酒。不知怎么个赌法,倒要请教一二。”楚君涵洒然笑道。
“算不上赌局,只是个小小的游戏,赢的一方可以问输的一方一个问题,须得吐露肺腑之言。我与贤弟都是爽快人,自然不会口出妄言,这个玩法可还公道?”即墨风淡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