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祁贤斋出来,远远看着你的身影,不放心你一个人,便跟了过来。”楚君涵心中后怕,倘若不是一眼望见她的背影,倘若不曾跟来,或是再晚一时半刻,他们怕是已阴阳相隔了。
柳凌萱说是有人给她传了字笺,他本以为是残影,可竟落入诛魂圈套。那究竟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雁踪,留下字笺?
“字笺可还在?楚君涵问。
柳凌萱从袖中取出字笺,早已被水浸透,见字迹洇染开来,一团漆黑,已没了用处。
“看来只有找到残影,谜题才能解开。”
“对了,你与诛魂交手,可有必胜的把握?”柳凌萱问。
楚君涵心中也正纳闷,“全无把握,他内力深厚,外家功夫也很是刚猛,毫无破绽。只他一人时间稍长我也必落下风,何况还有三人在侧。我也不知他们为何突然撤离。”
柳凌萱也想不明白。
“那……那柄竹髓玉扇你一直带在身边?”
“啊?”柳凌萱突然听他问了这么一句,才想起是他从水中将自己救起,必然看见她手中攥着扇子,虽然她清醒后立即将扇子收起,还是来不及了,“偶尔用用,也还顺手。”
“如今好像已是初冬了。”他一语揭破。
他的话令她面颊一下子热了起来,“竹髓罕见,价值连城,不忍舍弃。”
“竹髓再罕见,终究比不上十三王爷的冰弦筝名贵。”
柳凌萱见他揪住不放,从袖中取出玉扇丢给他,“我看是你舍不得,还你就是。”
楚君涵见她居然有些恼了,与平日里的沉静从容、波澜不惊浑然不同,眼中含着浓浓笑意,“舍了竹髓玉扇,却得个心心念念,又怎会舍不得。”他将扇子塞回她手中。
柳凌萱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拿了吧就正应了他的话,不拿又显得自己矫饰,分明是此地无银。
“这里怕是不安全,还是尽快回去吧。”柳凌萱岔开话。
“你腿上有伤,我来背你。”
柳凌萱一口回绝,强撑着走了几步,伤口不断涌出鲜血,雪白的裙衫已染了嫣红血迹。
楚君涵皱眉道:“这怎么行,此处离雁踪还有好几里路。”
“此处离九鼎山很近,我先去找些药草敷上就好。”
楚君涵见她这样强撑,自然看不下去,下定决心,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说声:“待你伤好了再来向我问罪。”
柳凌萱不想他突然有此举动,他一向对自己恭谨有礼,知他绝无轻浮之意,也不好怪罪。
可是被他这么抱着,她心中竟不起厌恶之意?若是赵巺,只怕她又要将他踹到河里去。更奇怪的是她一颗心七上八下,好似揣了只兔子,任她如何抚恤都不肯安生。
她手臂僵硬地环着他的颈,不敢动,又看见他眼中的温暖和欢喜,将头垂下,不敢再看。
才到了九鼎山下,忽地地下一张大网将两人罩住,高高悬了起来,尘土飞扬。这张网隐在尘土落叶之中,似乎是捕猎野兽用的机关。
楚君涵不及细想,陡然见一截径长两尺的圆松木速度奇快向两人撞来,显然是有人布下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