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的孩童,九华山上日日夜夜的漫长寂寥。
她放声大哭,周遭却寂然肃穆,一个人影都没有,她的世界一片空濛。她惊恐张惶,拼命奔跑想要逃离这一片死寂,突然脚下一滑,跌下万丈冰崖。
陡然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抬头一望,只见一张俊朗的面容带着春风般的笑意,一袭青衫爽朗清举。她的世界登时云开雾霁。她稚嫩的脸上缓缓绽放一朵笑容,可下一刻那张俊朗的面容已消散在风中,幻化做点点晶光。
素清师傅正在崖边抓着她的手,一袭青灰色道袍,更显端庄肃穆,不染尘俗,她哀伤的眸子望着她道:“孩子,这就是你的命。你要习惯这样的孤独,因为你注定忍伶俜抱影;你要比任何人都坚韧,因为你注定命途多舛;你不能依赖任何人,因为你所依赖的人不可能陪你终老;不要向任何人敞开心扉,因为任何人注定永远不属于你的世界。”
素清师傅一脸凄然松开了她的手,就那样看着她坠落下去。
她泪水肆虐,恣意横流,满面如洗。
“凌萱,醒醒。”耳旁焦急的呼唤,将她从那个绝望的梦境中渐渐拉了回来,她张开眼眸,赫然发觉面上全是泪水,已打湿了散在脑后的长发。
“可是梦魇了?都是假的,不用怕,我在这里。”眼前温暖清澈的面容与梦中一模一样,而她的手正紧紧抓着宁之温热的手掌,仿佛一松开她就会堕入万劫不复的轮回。
她心中仍是混沌,忍不住喉中的哽咽,低声抽泣起来,仿佛是将积累了十几年的委屈倾吐,把积攒了十几年的泪水宣泄。
宁之慌了手脚,心乱如麻,轻轻将她揽在怀中,温柔拍抚她的后背,发觉她竟是这样柔弱,柔弱得宛如荷尖上纯净剔透的晨露,摇摇欲坠。
他见过香雪的眼泪,只觉得难过歉疚,可是从不知这世上有一个人的眼泪,可以让他瞬间融化,甘愿捧出自己的心肝,换取她一个笑颜。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清醒过来,止住哭泣,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臂不知何时紧紧环在他腰间,眼泪都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衫,浸透了他的伤口。他一定很疼吧?
她抽身出来,神情狼狈道:“方才我神思恍惚,一时失态,让楚大人见笑了。”
宁之一把捉住她的素手,郑重道:“凌萱,从今往后,让我走进你的世界,替你撑起那一片天地,化作遒劲苍松,亘古不变,为你挡去暴雨烈日、霜雪雷电,陪你一道看杨柳熏熏,莲叶萋萋,荻花瑟瑟,红梅湛湛,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