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之际,柳凌萱终于抛开一切枷锁,倾吐深埋心底的缱绻。
假如流光可以静止,只愿这一瞬凝成永恒。对于宁之,这一刻已抵过地老天荒,沧海万年!
这世上若没了你,纵有江山如画春风十里,燕草碧丝红肥绿瘦,陌上花开为谁缓缓归?即使乾坤秀丽秋水长天,渡头落日墟里孤烟,橙黄橘绿共谁话桑麻?
天不老,情难绝,三生石上再谱盟约。
两人已是抱定必死之念,忽听得“叮”一声脆响,灰衣人手中长剑齐齐折为两半,虎口尽迸,血流如注。
一阵狂放爽朗的笑声响起,宛如平地炸开一道惊雷,众人只觉血气翻涌,胸膺欲炸,耳中如钟鼓齐鸣,轰然巨震,难受已极。
一个清澈洪亮又带着些淳厚磁性的声音道:“十几年不见你这只蛮夷猴子怎得变成了核桃皮模样?倒是愈发不长进了,搜罗了一群废物,又是布阵又是迷烟,却连两个小娃娃都斗不过。还是只会用些不入流的下三滥招数,真是朽木不可雕!”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云松之巅一个身影傲然决立,墨色长袍恣意飞扬,猎猎有声,他睥睨众人,宛如从天而降的尊贵神祇。
来人施施然从树巅跃下,徐徐降落,他半旧的衣衫略显落拓,紫棠色面皮,虬须蓬生,眼角细纹横布,好似一个落魄天涯的浪子,偏偏举止不俗。他眉峰微耸,带着历尽沧桑的从容,谈笑间疏狂洒脱,丰神隽爽,尽显风流不羁之态!仿佛天生带着一种魔魅的吸引力,让人不由自主想多看上几眼,却是愈看愈觉气度轩朗,旷达超脱,教人不愿移目。
楚君涵与柳凌萱回神,望向来人,心中皆是暗叹:好一个恣纵豪放,潇洒不羁!
世间多数人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却仅有极少数人惊艳了流光。
陈公抬目望向他,目光中流露出惊诧、忌惮、怨毒的神色。“你竟然还没死!”声音愈加嘶哑难听,还透着入骨的憎恨。
来人仰天大笑,“你这把老骨头还没入黄土,我又岂会那么容易死了。”
楚君涵二人听闻他两人言语交锋,竟似有极深的仇怨,从未见陈公露出这般惊惧的神色,想来此人大有来头,却不知又是何方高人。
“核桃皮,看来你的记性越发的差了,那只眼睛瞎时锥心蚀骨的疼忘得一干二净了?”黑袍汉子轻飘飘道。
陈公攥紧了拳头,咯咯作响,目光爆闪,更显阴毒狠戾,恨不能将此人寸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