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匆匆来报:“首领,少主那边有消息了!他受了些伤,但性命无忧。”
“万幸少主无恙,否则我们全部殉葬都难赎其罪。这次出了如此大的纰漏,我自去向主人领罚。”他提起少主,语气柔和不少,不似之前冷硬如铁。
“首领近来忙着钦差与忘机山庄之事,还要留心弑天的动静,实在分心乏术,难免有疏漏。”
“鸩羽,你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为自己的失职找借口。残影如何?”
“那小子奸猾得很,且对于幽冥的行事手法又很是熟悉。属下无能。”鸩羽请罪。
“他藏不了多久了。”
钦差行辕。陈琏将《今世解》奉于许士璠,许士璠将那些字拼接后是:即墨风钳制官员,囤积粮草,劫夺贡品,欲诛钦差,对抗朝廷。陈江留下的竟是一封揭露即墨风罪状的谏书。
许士璠揣度不论这遗言是真是假,内容多半属实,且陈江对即墨风的忌惮畏惧他早就看出。若凶手真是即墨风,以他城府之深,杀陈江的理由绝不会是陈江在雁踪冲撞了他的缘故,那么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忘机山庄隐藏了什么重大机密?
指使陈琏的人目的又是什么?从行刺到暗杀各大钱庄掌柜,再到陈江一案,他们处心积虑,一再挑拨,将矛头指向忘机山庄,意图难测。只怕忘机山庄一旦覆灭,他们便会立即调转枪头。何况还有哈拉汗贼心不死。
许士璠又拿起那本骆宾王诗集,翻到那篇令落魄骆宾王闻名天下的《代李敬业传檄天下文》,再细细品读。陈江受人胁迫,在几股势力之间周旋,实属无奈。他一心向往朝廷,却也知自己误入歧途,希望能如骆宾王一样打动圣上。
一生困苦潦倒的骆宾王,在六十五岁时被徐敬业启用,大袖一挥洋洋洒洒写出一篇名动千古的《代李敬业传檄天下文》,助敬业声讨则天皇帝。武则天观此文,读至“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句时,惊问:“谁为之?”,感叹道:“宰相安得失此人?有如此才,而使之沦落不偶,宰相之过也!”
此檄文一出,天下再无檄文。骆宾王才高八斗固然可叹,更可叹的却是则天皇帝的胸襟气度,看到将她批驳得体无完肤的檄文,竟还能大赏其才,扼腕长叹。
陈江虽怀悔过之心,却不知能否得朝廷宽宥,心中矛盾,终究没有机会向圣上陈情了。
是时,捕头薛明禀报已查清那香料的来历。原来那种香料产自西域,极其稀少,价格奇贵,市面上并无此货,欲购置此香之人都是请走西域的商人专门订购。薛明查到贩卖香料的商人,得知只有锦都楼的大主顾定过这种香料,十两黄金才能换一两香料,实非一般人能消受。
许士璠无丝毫反应,似乎早知结果,问道:“锦都楼的大主顾想必是即墨大公子吧。”
“灞州最大的钱庄都是他的产业,这锦都楼想也不会有第二个主人。大人是否要抓人?”薛明急问。
“若老夫真下令拿人,你敢动手?”
“有何不敢!小人是个武夫,空有一身力气,不懂得什么国家大事。但陈大人给了小人一口饭吃,还提拔小人做到总捕头,做人得凭良心,小人誓要为他报仇,就算落个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薛明答得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