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巺负气道:“即墨风这伪君子,能安什么好心!”
柳凌萱淡淡回了句,“请转告你家公子,我不会去。”
仆童似已料到,又道:“姑娘请再听小人一言,我家公子有东西呈上,姑娘不妨看完再做决定。”说着双手奉上一幅卷轴。
赵巺一把抢过来,展开来看,见是一副《枫桥夜泊》图,月落乌啼、孤舟霜夜,画卷上题词是:十里长亭霜满天,东风辞华年。积梦难寄,东西流水,难解两相逢。
赵巺将画递给凌萱,问道这是何意。凌萱看了也是不解,这词意分明说他们曾邂逅,可她始终想不起几时与他相逢。画中情景是寒山寺,她幼时倒是去过,但记忆早已模糊,无迹可寻。又想起纤云流舸中即墨风所吟“星河风露重年别,杨柳离亭花胜雪。月华依如当时节,休似月圆月又缺”亦是暗示邂逅之事,心中迷茫。
柳凌萱刚打发了那仆童,便见任杰急匆匆赶来,说有要紧事禀奏钦差大人,得知钦差大人出门办事,报知赵巺几人道:“昨夜州府大牢中,在押的疑犯代重被杀,也是被一剑斩断头颅,与陈大人的死法一样。”
赵巺几人皆是一惊,这分明有人故意激化矛盾,双方本就形势微妙,这样一来冲突一触即发。
柳凌萱悄悄回房核对了纸条上字迹,与第一次残影所传递的丝毫不差,那这“身边人”是哪一个?能轻易进入戒备森严的州府大牢,一剑杀死擅于用剑的代重?难道这几人中真有奸细?
……
残阳斜照,半江瑟瑟。霜云亭上一道萧索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清冷。
他凝望着灞桥两岸婆娑的古柳,犹记暮春时节,灞水上新柳披翠,风飞柔絮,绿云垂野,含烟笼翠。也不知为何觉得此处的柳最是动人,“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回首望君柳丝下,挥手别君泪难休”,难怪古往今来灞桥的柳别有一番幽怨意味。
他伸手折了段柳枝,可惜眼下并非春时,翠柳也不似当时娇柔依依,柳还是春日的柳,却终究不同了。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他从袖中取出那柄摺扇,这扇子他一年四季带在身旁,却从不打开,二弟笑他冬日里还揣着摺扇,原来聪明如大哥也有做傻事的时候。他缓缓展开扇子,看着上面画的小女娃哭得一塌糊涂,他嘴角牵动竟露出笑意,将那枚白玉娃娃扇坠轻轻握在掌心。
青烟弥散,暮色四合。他最后望了一眼桥头,仍不见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可惜天意总不随人愿,该走的留不住,该来的也躲不开。
他面如古井,波澜不起,不知怎的,此刻却似乎透出一抹黯然之色。起风了,阴寒的风透过单薄的衫,很冷!原来他还会有这种透骨冰冷的感觉,让他感受到自己仍然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方一踏进鸿翥轩的大门,一人伏在他脚下道:“庄主,代重被杀了,头颅被斩断。”
他不语,表情也没有半点波澜。
“还有,锦都楼中有奸细,香料就是被此人盗出,最终出现在陈江的尸体上。”
“凡有异心者,杀。”他轻描淡写撂下一句话,抬脚便走。
推开房门,他动作一滞,轻轻合上门道:“母亲既来了,却不现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