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梵音的身子向后一仰,整个人从一片混沌的白色中被抛出,下一刻已经沉浸于纯粹的黑暗世界,这种黑暗令人绝望非常,窒息非常,她自幼因为失去娘亲而原本就有些畏惧黑暗与孤独,如今这种重伤之下的极度孤寂更是让她感到恐惧,浑身的痛楚让白梵音有那么一刹那的大脑缺氧,但很快地,又一缕微光缓缓印入眼帘。
北平东华门附近有一戏园子,这戏园子是北平皇城中人尽皆知的地方,据说呀这戏园子建起已有二十来年了,光绪三十二年在此由一对姓万的夫妻所建,那慈禧老佛爷在临死前一年,还总是让他们班子入宫唱戏,颇被赏识。
而后,戏园子由原来万氏夫妻所起的“漫花院”改为了老佛爷所赐的“梨花园”自此,万人皆知。民国十六年,此时正逢四月,那梨花园院中所种的梨花树总归是开了,经历了一整个寒冬的洗礼,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洁白的梨花如同雪团子一般挺立在枝桠上,在这依旧夹杂凉意的春风中轻微颤抖,淡淡的香气弥漫在四周。
此时不过刚至卯时,连那屋后养着的红冠子公鸡似乎都没有睡醒,整个戏园子便热闹起来,天蒙蒙亮着,公鸡的第一声啼鸣响起,那园子中便尽是搬着各些道具戏服的,连着把式的小学徒,所有人快起来都已经准备好迎接忙碌的一天。
“你们有没有看到包子?怎么搞的,这小崽子又给我偷懒不练。”那中年的男人穿着一身米黄色的短衫,气呼呼地从院中径直走向院后西角的一个小屋。“花包子!你果然还在睡!”中年男人踹开门,八字胡一抖,三步并两步冲到屋中将**还沉醉在美梦中的少年揪了起来。
“花包子!起来!”中年男人似乎接近咆哮,因为他发现这该死的小崽子竟然还睡的那么香。
“师父,别吵,我再睡一下,就一下。”少年低着头,及耳的发遮住了他的小半张脸
“小崽子你给我起来!”中年男人似乎再也无法忍耐地咆哮了起来。
当天彻底亮透,柔和的阳光平铺在地上时,这已是三个时辰以后的事了,戏园子里上上下下早已用过了早饭,当然,除了一个人。
院子后的细木板上,直挺挺地站着一位身着白色短衫褐色粗布裤的少年正在那儿蹲着马步,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一头及耳的黑发,一张白皙到接近透明的脸上挂着一对狭长的丹凤眼,看上去尽是说不尽的魅惑,虽眸似女子,可他身上那股子抑制不住地阳刚,却是戏园子中少有的。
“师父。”少年声音有些颤抖,而双腿自然早已颤抖地不成样子,说真的,也是难为他了,虽说这三个时辰里他多多少少也是偷了些懒,可碍于人来人往,就怕谁嘴松告诉自个儿师父,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屋中的中年男子端着一杯热茶悠哉悠哉地走了出来,他抬眸望了望眼前的少年,微微一笑“包子,现在还困吗?”
“不困不困,早就不困了。”少年赶忙开口,声音如同初中的雨珠滚落池塘的声响一般清灵。
“小崽子你要再敢有一次,我保证让你站这儿站到天黑!”中年男子脸色一敛,身边的少年连连点头就想跑“诶,等等”男子突然开口,少年似乎僵在了原地,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师父是不是又